江初唯在周翰墨望向她的那一瞬,娇娇弱弱地掩嘴轻咳两声,冷白的双颊立马浮出绯色,病恹恹的样子美若西子。
宫外来的高僧只瞥了一眼,连带着呼吸都滞了一瞬。
即便一身病容,也掩不住女子的娇媚。
不愧是名动大周的第一美人。
只是可惜了。
天妒红颜。
“嫔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江初唯施施然上前福了福身,她身侧的秦子苓亦步亦趋,不见卑微,却也不失礼数。
周翰墨眸光幽深,没看江初唯跟秦子苓一眼,只道:“看座。”
待人坐下后,眼角余光又忍不住睨向江初唯。
红疹既然已经痊愈,却不见她去太和宫,到底是像春德说的那样:年终朝务繁忙,敏贵妃不想多叨扰陛下?还是……
她根本不想见他?!
江初唯病殃殃地窝在靠椅里,刚刚咳了两声,眼角四周略带嫣红,“不知陛下大晚上带这些人来昭芸宫所为何事?”
周翰墨握着茶盖浮了几浮茶叶沫,“德妃也是为了敏敏好,担心你受邪祟缠身。”
江初唯故作惊讶之色,手绢掩面,眼睛睁大,“敏敏在昭芸宫住了三年,可从未听过什么邪祟之事。”
“如若没有邪祟,敏贵妃身子为何三年不见好?”叶榕婷虽然是宫里的老人,但脑仁就那么大点,再加上性子直没个拐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管结果如何,会不会得罪人,又会得罪何人?
江初唯看到周翰墨眸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悦,险些憋不住站起来为叶榕婷拍手叫好。
“大公主这两日病得严重,常说些胡话提到昭芸宫,”柳柔雅善解人意地站出来打圆场,“德妃因此极为记挂敏贵妃,这才请高僧过来做场法事,虽然兴师动众麻烦了些,但毕竟关系到敏贵妃的安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江初唯靠着扶臂,有气无力的,“既然德妃姐姐一片良苦用心,妹妹又怎好辜负呢?那就辛苦各位了。”
驱邪法事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江初唯微眯着漂亮的杏仁眼,看着手持柳条的高僧又蹦又跳。
没过会儿他蹦出了前殿,又很快火烧屁股地折了回来,手里还多出了一只木匣子。
“大师,这是什么?!”叶榕婷非常配合地一下站起身,大声问道。
高僧上身恭敬伏地,连磕三个响头,“陛下,娘娘,草民方才在敏贵妃寝殿作法时发现了这个。”
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周翰墨能看不出来吗?
江初唯不信。
“大师有话直说。”周翰墨搁下茶杯微微抬眼。
高僧又是一个响头磕地上,瑟瑟发抖:“草民不敢。”
殿里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都盯着高僧手里的木匣子。
叶榕婷抿唇一笑,轻飘飘道:“敏贵妃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竟惹得大师如此忌惮。”
一瞬,众人的目光转向了江初唯。
江初唯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里,稳如老狗,“大公主送给本宫的雪参自然是好东西了。”
叶榕婷冷嗤一声,“真是雪参的话,大师怎会忌惮?”
“或是……”江初唯轻咳几声,捧着茶盏喝了点水,半天,才又说了句:“大师浅见寡识,没见过这等上乘的雪参吧。”
“胡说八道,”叶榕婷气不打一处来,“敏贵妃真真是嚣张跋扈惯了,就连本宫请来的大师都不尊重,甚至想将错事推给婉儿吗?婉儿那么小一孩子,在你这里所受之苦还不够吗?”
“德妃娘娘愈发啰嗦了,”秦子苓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径直上前夺过高僧手里的木匣子,“敏贵妃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嫔妾也想一睹为快。”
然后当众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雪参,“这不就是大公主送与敏贵妃的雪参吗?下午时候嫔妾也在场。”
“子苓姐姐,木匣子还有夹层哦。”江初唯见叶榕婷想说又不好说,便助人为乐地帮她一把。
秦子苓从小习武,力气要比常人大,她轻轻一掰,别说夹层了,木匣子瞬间四分五裂。
木块碎片掉了一地。
与此同时,众人也看得明明白白,夹层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原来是一场乌龙闹剧。
叶榕婷当下白了脸色,瞳孔微张,不敢相信。
霹雳木是她亲手放进匣子夹层,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呢?
难道是……
她看向江初唯。
江初唯笑眯眯地朝她挑了挑眉,“德妃姐姐大晚上来我昭芸宫到底想找什么?”
明明是满脸笑意,但眸底却一片冰冷,眼神更是犀利,仿若能穿透人的灵魂。
叶榕婷像是被什么盯上了,心绪乱了一瞬,等回神就开始甩锅:“本宫没想找什么,是大师看走了眼。”
高僧被叶榕婷请来演戏,台词就背了那么几句,原以为是万无一失,结果却是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