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舒凫口吐芬芳,刻薄话一套接一套,周围窸窸窣窣的窃笑声更响,齐玉轩只觉得脸上一阵火烧火燎的疼,血冲脑门之下,口不择言道:“这不可能!你不过是个练气修士,怎会有这种能为?你倒是说说看,如果你当真比在场所有人更胜一筹,为何时至今日,一直没有筑基?”

这一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自认为踩到对方痛脚,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逼近舒凫。

“如何,你怎么说?”

齐玉轩身高腿长,眉目英挺,发怒时大义凛然,一般少女被他这么逼视,难免会产生一种无言的压迫感,可能还会夹杂着一点羞涩。

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却不自觉地忘记了,如今他已不再是临风玉树,而是一段簌簌落渣的焦黑劈柴。至于舒凫,她披着少女的皮,却有一颗老白菜帮子的心。

就在所有人都为舒凫捏了把汗,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悲愤难言的时候,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挑眉梢,微笑道:

“对哦,你提醒我了。”

紧接着,不等齐玉轩反应过来,舒凫立刻运转全身灵力,全数灌入丹田,一口气冲破那道早已薄如蝉翼的屏障。

顷刻间,只见不远处的天边雷鸣滚滚,舒凫头顶乌云聚集,间或有紫色电光一闪,分明是修士渡劫之兆!

“你——”

齐玉轩震惊失色,下颌几乎脱臼,“你这是……要筑基了?!”

可是,区区一个练气期修士进阶而已,怎么会引来雷劫?

就连他筑基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不对,话说回来……姜若水怎么会突然筑基???

而舒凫却好似早有预料,神态自若地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闪亮白牙:“哦,其实我修炼这么久,早就可以突破了。但我师父说了,人总要藏一张底牌,免得旁人心术不正,暗地里给我使绊子。他们越是轻视我,以为我不堪一击,我还手就越方便。”

“——他说得很对,是不是?”

“你……我……”

齐玉轩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一样的紫红色,“可你……你只是筑基而已,怎么会有雷劫……”

“不好意思,这个爹也不知道。”

舒凫老神在在地一摊手,姿态轻松愉快,好像接下来要挨雷劫的不是她本人。

这也是当然的。

毕竟早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她便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足以筑基,而且这次筑基将会引来雷劫。

至于原因?天知道,可能是因为她太过傲天吧。

作为舒凫的导师,这一次江雪声没有摸鱼,而是早早给了她引导和提示。

——如无必要,可以暂缓筑基,更有利于在秘境中锻炼自己,也能够让背后算计她的人疏忽大意。

——试炼一过,不必犹豫,就在所有人面前干他娘一炮,让她头顶的雷声响彻九华宗。

突破渡劫之际,运使灵力抵御天雷的方法,江雪声也早已告知于她,让她在摇光峰反复练习。

她这个便宜师父啊,骚归骚,浪归浪,心思不可谓不细腻,准备不可谓不周全。

如今舒凫万事俱备,只欠一个齐玉轩过来送人头。既然他如此配合,舒凫却之不恭,自当笑纳。

因此,就在天雷迎头劈落的一瞬间,她一把扣住齐玉轩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将他拉到近旁:

“话说回来,齐公子。我好像告诉过你,不要越级碰瓷我吧?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

“我刚好想起来,有句话我在秘境中没来得及说,不如现在补上。这一次,你一定要用心铭记。”

“——人装逼,就会遭雷劈。”

下一秒,令人目眩的雷光轰然落地,一眨眼就将舒凫和齐玉轩的身影笼罩其中。

“——————”

再后来,不成人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惨烈嚎叫,就像雷鸣的回声一样席卷了整座羡云台,击山荡壑,直入云霄,三日不绝。

而姜若水——舒凫的名字,也就伴随着她在天雷中笔直挺立的背影,以及狗男人齐玉轩的惨叫,一夜之间响彻漫山遍野,传遍了九华宗的每一道山沟。

人人都在传说,摇光峰昙华真人新收了一位女弟子,才貌双全,秀外慧中,静如娇花照水,动如猛虎下山。

摇光峰弟子不好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之为敌,此事人尽皆知。而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仅丝毫没有给她的前辈们拖后腿,反而后来居上,犹有过之。

——想要和她作对?

——上一个这么想的人,坟头已经草长莺飞,还有人一路吹着唢呐为他送葬。

就连九华宗掌门,也曾经私下里向江雪声问道:

“昙华,你与我说实话。舒凫这个孩子,她对灵力的控制当真如此超卓,已经到了收放自如,不用闭关入定,随时随地皆可筑基的地步?”

江雪声淡淡道:“掌门熟悉幻术,凫儿当众突破那一幕,总不会是我使的障眼法。既然她做得到,那就是真的。”

见掌门一脸匪夷所思,他又懒洋洋地笑着补充了一句:“凫儿这孩子,悟性惊人,一点就通,委实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时候我也怀疑,会不会是哪一方大能,借了她的躯壳夺舍重生?”

掌门只当他在开玩笑,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如她一般脾气的大能,我活了几百岁年纪,也只见过你一个。这样的稀罕人物,岂是说有就有的?”

这句话说得刻薄,江雪声闻言失笑,而后又不无得意地轻轻一哂:“是啊,凫儿确实与我投缘,就连她的幻境也……”

“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