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陆涟青语出惊人:“杨眉与方周之间有私怨。”
众人瞠目,左大夫更是咂舌,小声喃喃:“我怎么不知道?”
陆涟青没理他:“今时不同以往,杨眉不该在这种时候挺而走险,只怕背后有人暗中支持。”
今时不同以往?现在的杨眉确实不如上辈子那么风光得势,温浓心觉以她对容从的痴迷与疯狂,指不准这个迫她挺而走险的人正是容从呢?
纪贤却给出与之不一样的答案:“难道是太后?”
太后?
纪贤提到问话过程中得知太后今日曾上永顺宫来,并且曾与杨眉接触。通过对话可以得知太后重用了杨眉,点她为皇帝身边的近侍宫人。可自从那日舒光斋的小家宴揭开杨眉是容从安排在皇帝身边这件事,太后明显流露不快之色,事后也对杨眉的存在也一直表现得不冷不热。
太后与杨眉的关系有了暧昧的回暖,是否会是促进她们共同谋划什么事的主因?
陆涟青挑眉看他一眼:“难得你还会主动联想到太后。”
“奴才始终是您的奴才。”纪贤客气笑笑。
他或会有偏拨太后的时候,但无时无刻都很清楚并谨记自身立场,从未有本末倒置的思想。
陆涟青低哼一声,听在温浓耳里,她悄声对纪贤说:“他在嫉妒。”
这人就是小气,不乐意身边亲近的人对他好的同时还对别人也那么好。
陆涟青冷冷睇来一眼,温浓立刻把嘴闭上。纪贤莞尔点头,表示他懂。
“难道说太后已经发现我们正是当日她误以为人贩据点的复生堂之主,所以先派人把方周抓走,然后下一个人就是我?”左大夫一脸心惊,越想越是怂。
“……”
还别说,他不提大伙真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点可能性也不大呀:“那太后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掖掖藏藏,直接抓人不就得了?”
陆涟青不打算继续猜了,吩咐纪贤派人分别去盯太后与杨眉:“尤其是杨眉。”
虽然不想危言耸听,不过陆涟青还是表示:“如果方周真是落在杨眉手里,处境说不定会很危险。”
*
听说小皇帝要见自己,方周心中百般挣扎,终是坚持冒着回去或会挨罚的风险跟着那位宫女姐姐离开了泽润宫。
再然后,方周就没了知觉。
意识恢复的片晌,方周隐约听见有人在对话,半阖的双眼眯出一道狭窄的眼缝,有限的视野当中出现了给他领路的宫女姐姐,还有一个衣着雍容的贵妇。
贵妃背对他,宫女姐姐也没有看他,但方周却听见二人的对话里所能提到的正是自己。
“……孽障,务必铲除。”
“奴婢明白怎么做了。”
方周心中暗惊,试图努力让意识恢复,但身体疲重手脚无力,他随左大夫这么多年,知道这是中了迷药的迹象,只是方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对付他?
难道他想刺杀皇帝的阴谋已经被发现了?
“你醒了?”
方周眼皮一动,听见宫女姐姐的声音拉得很近,对方已经发现他已醒来:“你都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方周佯装迷糊,试图拿刚刚醒来糊弄过去,可对方却发出一声轻笑,在方周定睛看清她的面孔之时,那抹笑意已经消失,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
杨眉面色戚戚:“你别怪我,是太后娘娘要抓你。”
方周呼吸一滞,略略清醒了些:“为、为什么要抓我?”
“因为你是乌鸫观余孽,你们回来是为报先帝灭观之仇,偷偷潜入皇宫是为暗杀陛下对不对?”杨眉眼含泪色,明明神色柔弱,可眸底幽光闪现,令人难以忽视。
万万没想到刺杀的边儿还没沾上,行迹却早已曝露人前。方周抖着眉心:“你故意骗我出来,就是为了引我入套?”
“乌鸫观余孽联合信王意欲谋害当今圣上,太后娘娘虽知尔等阴谋,只是碍于信王权势盖天,万万不敢打草惊蛇。你乃玄明之孙,或可用以牵制乌鸫观上下,否则娘娘断不会留你一命。”杨眉见他的意识已渐恢复,找来绳索将其捆紧。
方周又气又急,只恨自己太傻才会受骗上当:“没有阴谋、根本就没有你们所说的阴谋,一切都只是我的个人行为,要杀要剐冲我直来,不要伤害其他无辜!”
杨眉并不吱声,埋头确定捆绑在四肢上的绳索是否足够坚韧,方周气得险些掉眼泪:“你杀了我吧!”
杨眉缓慢抬眸,那双眼里所蕴藏的情绪是方周从未见过的恶毒,扬手就给他一巴掌,又狠又用力:“你以为我不想立刻弄死你吗?”
方周呆呆望着她,不懂杨眉的眼神为什么充满恨意。
杨眉从他脸上找到了恐惧与迷茫,唇角不禁抿出一抹笑:“你可终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她的笑颜渐渐化开,扭曲成一张狰狞丑恶的嘴脸:“你又怎会想到你这辈子竟会落在我的手里呢?”
方周被她的前后转变给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到底是谁?我又不认识你……”
“你不知道我不打紧,我知道你这辈子再没机会碍我的路就行了。”只要这么一想,杨眉就觉得未来的人生一片光明,忍不住欣喜若狂。
方周越发觉得眼前之人疯狂又可怕,扭动身体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可惜杨眉每一步细致周全,万不容被其逃走的机会。
杨眉恨他入骨,连装好人的心情都没有,她把方周打晕并捂上嘴巴,双耳警惕一竖。
嘎吱一声,外间一扇门被打开了。
杨眉确定方周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她也不敢动,甚至下意识摒住呼吸,尽量让整个环境显得空洞而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