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2)

“有人在集市目击一名与陛下失踪前的身着打扮颇为相似的孩童,口述面貌也有几分相似,可是后续追查未果,没有人知道那孩子后来往哪个方向走了。”

梁副骑满脸丧气,温浓以为他追查无果刚挨陆涟青一顿批,无声同情他一秒:“殿下跟你一起回来了没有?”

“殿下?”梁副骑莫名,“殿下并未与属下同行。”

温浓一愣,原来梁副骑一脸丧气不是刚挨陆涟青的批,而是回来等着要挨批。可是陆涟青并不在王府,下人明明说他听闻皇帝下落出门去了呀?

梁副骑却正色道:“殿下吩咐属下带人前往集市,并未亲身前往。”

温浓立刻嗅到一丝不寻常,她扭头跑去找王府管事,刚刚告诉她陆涟青下落的正是他。

管事哪成想这么快就穿帮了,瞪了那个拆穿主子行踪的臭小子一眼,连忙安抚温浓说:“王爷确有要事出门去了,您也知道王爷身为辅政大臣,每天都很忙的……”

“那为什么要骗我说他出去找陛下了?”温浓听他这么一解释反而更显可疑:“他有别的要事出门,只管直接告诉我便是,除非他去做的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温浓心头一突:“他到底去哪?”

管事心中幽叹:“温姑娘,其实老奴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王爷发现什么贼人的窝点,非要亲去一趟。老奴担心会有危险还劝了几句,可是殿下根本不听,还嘱咐说不能让您知道……唉!”

温浓面色紧绷,转身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现,直接挡住她的去路。温浓面露惊色,背后忽闻一声惨呼,扭头一见管事竟已倒在血泊之中。

梁副骑面色惨白,僵着持剑的动作:“乌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温浓仔细一看,对方玄衣上的纹理与当日保护陆涟青的护影如出一辙,一时间竟不知对方是奸是恶,为什么要杀了陆涟青的王府管事。

黑衣人眉也不抬,亦不解释,只将冷剑挡下温浓去路:“温姑娘,主子请您留在王府静候佳音。”

温浓面无血色:“殿下去了什么地方?”

“他是不是去了曹家老宅?”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重复:“请温姑娘留在王府,静候佳音。”

*

陆涟青带人踏入城东的一座老宅,门楣的牌匾是空的,跨过门槛石后一眼望尽,能见宅子门庭不大,小院子里的泥石板路与檐瓦片上夹逢生草,墙角四落充斥着蜘蛛破网与尘埃,看上去空置已久,了无人迹。

进宅的门闩生锈了,上面覆盖一层尘,看上去经历了岁月的磋磨,并未被人动用过。可陆涟青环视一周,宅子里的房锁却是被人动过的,上面留着一个掸指新印,押在锁面日积月累的厚尘上。

陆涟青一扬手,南衙禁军很快包围住整座院落,叶统领一刀劈开那扇房的锁头。陈旧的槅门一经推开,立刻扬起一片尘埃,飘荡在半空之中,陆涟青抬袖掩鼻皱眉细看,却并未发现任何踪迹,屋里的每扇门窗均是严丝合缝地阖拢在一起。

正当陆涟青下令搜查,禁军才刚散开,叶统领忽而双瞳骤缩,紧接着护住陆涟青退入室内,下一秒无数流矢自四处射入,刺穿周遭没来得及躲闪的几名小兵,当场倒下。

若非叶统领反应及时拉住他,恐怕陆涟青也将命不保矣。

放出流矢之后,从屋苑四向跃出大批黑衣刺客持剑来袭。叶统领率几名部下一边保护陆涟青一边顽挡敌袭,边挡边退入室内,忽而房门一阖,竟是将他们反锁其中。

陆涟青凝眉转眸,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那张脸上所配戴的不再是昔日关山班重金打造而成的那副狼面,而是坊间随处可见的纸糊假面,用粗糙的笔墨所勾勒出来狼头面具。

即便如此,也足以明示他的身份:“阿浓呢?”

陆涟青双眼一眯,唇边噙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她不会来了,反正你等的人根本也不是她吧。”

“是吗?”曹世浚低声喃喃,不无讽刺地说:“我等的人确实是她,可我也猜到你可能会来……”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曹世浚给予了温浓线索,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来的人是温浓。倘若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之人是温浓,那么也许他就能够说服自己,说服自己温浓是身不由己,说服自己应该体谅她……

然而来人却是陆涟青。

面具下的双眸晦暗,深不见底。

“曹世浚?本王抓了你两辈子,直到今时今日方得知你的真实姓名,竟还是因为阿浓……”陆涟青上辈子耗费心神千辛万苦方将此人擒拿诛杀,直至这人死后揭下面具,都无人知悉他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这辈子竟因为阿浓,阴差阳错得知此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以这样的方式得来的讯息,他宁可一辈子也不知道。

“外面早已被南衙包围,你以为设下埋伏就能令本王葬身于此?”陆涟青面沉如水,“本王亲自前来,还不至于毫无防备。”

曹世浚却道:“你有防备,可防得了自己人?”

陆涟青面色微凝,紧接着身形一滞,长剑自后方刺穿他的腹背,剑身所出之处,正是南衙统领所在。

“原来是你。”一口咸腥哽在喉间,陆涟青身子侧倾,双目冷凝。

南衙统领叶师持剑刺入他的腹背,冷面无情:“此剑祭我亡师在天之魂,还请信王安心去吧——”

*

信王府邸,温浓面无表情坐在正厅一侧的太师椅。

赵总管的尸首已被收走,接任的是一名姓恭的王府管事,亲自为她斟来茶水,茶凉便又重新换上新的热茗,即便温浓始终一口未饮。

“温姑娘,您先喝口茶?”乖乖站岗的梁副骑也看不下去。

他已从新接任的恭总管口中得知杀死赵总管乃是奉行信王之令,只因这位赵总管乃是潜伏细作,他有意挑拨温浓使其离开王府,信王护影乌峒方现身出手将他斩杀。可梁副骑从未察觉赵总管有何异样,他不确定这是否只是恭总管的托辞,又或者杀人的乌峒已经叛变,只能战战兢兢守在温浓身边,等着信王回来亲自确认才能放心。

温浓面色惨淡,只是摇头:“我不想喝。”

梁副骑是个大老粗,嘴笨得很,见温浓一下午滴水未进,也不知应该怎么劝:“王爷带着南衙禁军出去的,肯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