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 / 2)

温浓对她的疯狗脾性无言以对,郭婉宁忙把小猫塞还她手中,以免她一言不合又动手:“关姐姐,你忘了我哥怎么对你说的吗?你就不怕又惹他生气吗!”

关若虹岂会忘记?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才更恨。

温浓哪成想关若虹对她越来越恨,起因并不是她在太医府当着郭常溪的面戳穿关若虹的诡辩,而是那日留下来安扶情绪的郭常溪非但没让关若虹消气,反而把她内心的火种煽成了泼天大火。

她对温浓恨之入骨,哪怕抱在怀里的是自己那么疼惜的小猫儿,她只恨不得举起来往温浓脑门上砸,最好再把那张脸抓花,彻底毁了她的容。

关若虹心电飞转,微眯双眼。

“你不是自诩脸皮厚吗?”关若虹忽而一笑,温浓顿生警惕。上回这人也是无端动手,这回温浓可防她防得紧了。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的猫爪子尖!”那冰虎也不知是预感危险还是被关若虹抓得不舒服,正当关若虹高举起它之际,冰虎忽而放声厉叫,猫的尖叫声刺人耳鼓,吓得关若虹力道一松,剧烈扭动身体的冰虎反爪一抓,直接划破她的眉鼻中心,痛得关若虹失声大呼,将它狠狠扔了出去。

郭婉宁大惊失色:“冰虎!”

幼小的冰虎惨叫一声,被关若虹扔进深水湖里。眼看它在水里扑腾挣扎,温浓爬过木扶栏,一跃跳进水里。

第56章 眼泪 火光在他眼中跃动,深深包裹住映……

六角亭的太后与齐氏被这边的骚动引过来时, 温浓已经抱住冰虎怏怏从桥的一端游回上岸。

关若虹双手捂面倒在郭婉宁怀里,匆匆赶来的齐氏眼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又惊又怒:“怎么回事?虹儿, 你没事吧?”

听见母亲来了, 关若虹哇一声扑进她的怀中,双手捂脸哭得更伤心了:“娘,我的脸、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脸!呜,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齐氏忙不迭替她检查伤口,好在小猫的爪子进宫之前修理过,又浅又短,最多只能抓出皮外伤。问题是伤在脸上, 姑娘家最是注重皮相,若没保养好,就怕日后留疤显得难看。

“没事、没事, 抓破皮而己。一点点小伤不碍事, 回头娘给你找全京师最好的祛疤膏, 要不了几天就全好了。”齐氏轻拍她的手背, 软声安慰女儿。

确定不会真的破相, 关若虹这才稍稍平复恐惧之心,紧接着心中怒火蹭地疯涨:“都懒她, 娘亲!是她吓坏冰虎, 冰虎才突然发狂把我抓伤的!”

默不作声的温浓正要放下怀里的冰虎, 这时动作一滞。

郭婉宁欲言又止,袖下的手腕却被关若虹紧紧捏住。

齐氏怒目一横, 立刻朝那该死的罪魁祸首扫了过去。这是她头一回见温浓,饶是落水湿身模样狼狈,但那素白的小脸分外显眼, 竟真如传闻所言与郭婉宁极为相似。

齐氏心中暗讶,换作平时她或许会再仔细些打量此女,可一惯娇宠的女儿一而再地在对方手里吃暗亏,齐氏那是既疼惜又恼火,凄声厉诉:“娘娘,您一定要为我们虹儿作主呀!”

在宫人搀扶之下姗姗而至的太后环视一周,微微眯起双眼:“阿浓,你怎么会在这儿?”

“回娘娘的话,前日造办署与织染署对接一批水香,李司制说其中一箱味道不对,让奴婢速速送去一瓶香珠让陈司香细细复查。奴婢事前并不知道娘娘还有几位贵人也在,走九曲桥只是因为这边抄路更近,孰料竟会惊扰二位小姐雅兴,还被关小姐给拦了下来。”

秋水寒凉,温浓与冰虎刚从湖里出来,浑身带着湿气与寒意。她原想将怀里的冰虎放下,可这小东西缩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只会娇声细气地喵喵直叫。

然而昔日无比怜爱的主子谁也不曾理会它,唯一的回应只有事发突然被太后身边的宫人一并抱来的小雪狮。

可没有人在乎落水的冰虎是好是坏,猫的叫声听在关若虹耳里也不再软萌,反而越听越吵,越吵越烦:“是她心虚见我就跑,宫里的奴才有谁像她这般没规矩,竟连问安也不曾!”

太后朝温浓看来,温浓倒也坦然:“奴婢不想扰了二位小姐游园赏鲤的雅兴,这才想要默默退下。后来奴婢被关小姐叫住,奴婢心中不敢怠慢,便又转身近前问安。”

她回答得有条有理,听上去倒也没有半点差池与过错。齐氏飞快朝女儿投去一眼:“她究竟做了什么,竟是惹得冰虎害怕得失手伤了自个的主人?”

关若虹立刻就说:“她仗着自己是娘娘宫里的人竟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分毫不将我与婉婉放在眼里!我不过说她几句,意气之下说要到太后娘娘跟前告状。结果她竟抓起冰虎威胁我,还吓唬我说要把冰虎扔湖里去!我与她抢夺冰虎之时不慎被它抓伤,一不留神竟真被她把冰虎扔进湖里去了!”

温浓眉头紧蹙,关若虹咽呜两声,转头冲郭婉宁哭:“婉婉可以作证!”

郭婉宁讶然看她,关若虹背着太后一行人,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温浓冷眼看她为难地紧抿下唇,兴许是浑身的湿气渗透四肢,温浓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太后与齐氏当时正在谈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亭外头的那些动静。就算注意到了,亭子离桥有些距离,这样的距离并不足以令她们看清当时的情形。

“虹儿与婉婉不会骗人的,冰虎虽不如雪狮温驯,可平日里被教养得极好,从来不会伤人的。一定是有人吓坏冰虎,激得冰虎兽性大发抓伤虹儿,她还把冰虎扔进水!”齐氏义愤填膺:“如此残暴恶毒的女人,臣妇恳请娘娘作主,定要严惩这该死的刁奴!”

太后柳眉轻蹙:“阿浓,此事当真?”

温浓低头瞥过窝在怀里的冰虎:“娘娘,若果奴婢当真施此恶行,那么眼前这只幼猫又岂会愿意留在奴婢怀中?”

“它被吓傻了!哪还分得清谁是主人!”关若虹恨不得立刻把那只不分敌我的蠢猫从她怀里挖出来。

“那还你。”温浓说着双手捧上:“你把它抱回去。”

关若虹没有接,她盯着原本蓬松的茸毛服贴在周身显得又瘦又丑的冰虎,尤其刚刚才被冰虎抓伤了脸,她现在是彻底没了疼宠与怜惜,心里只有忌惮与嫌恶。

齐氏立刻帮腔:“虹儿刚被冰虎抓伤了,这会儿伤口发炎都红了起来,就是再疼爱的宝贝我这做母亲的也不能让她再碰了。”

关若虹一听脸上的伤发炎,吓得直呼叫医官,差点又要哭出来。

见她们没一个人想接回冰虎,温浓一点不意外。她深吸一口气:“娘娘,这只小猫是关小姐扔的,她原是想扔奴婢脸上,可小猫受了惊吓反抓伤她,关小姐这才把它扔进湖里去的。”

关若虹一听,连喊疼都忘了:“你别血口喷人!”

“奴婢不过身份卑微的贱奴一名,哪来的胆子做出威胁吓唬贵人的行为?您这小猫还是奴婢亲自下水捞回来的,若是奴婢扔的,还捞回来做什么?”温浓掩不住自嘲之色:“您总说奴婢血口喷人,可奴婢就是说一万句清白之言,恐怕还顶不上您这一句诬蔑之辞。奴婢真是想血口喷人,又有什么用呢?”

关若虹气得发疯,要不是齐氏拦住,恐怕就要失去理智冲上去打人了。

“奴婢不曾做过的事,奴婢不会认的。”温浓沉下心,来到太后跟前磕头跪拜:“恳请太后娘娘明察。”

当日是她说不曾做错事情,不该磕头跪地,那都是她的信口胡诌忽悠关若虹的。身在皇宫为人奴才,但凡是个主子,要你磕头要你跪,你就得老老实实伏在地上,即便本身没有任何过错。

可温浓给太后磕头,不是因为她错了,而是因为那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