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离开大兴?为什么?”卫玄赶紧追问,又提出了一个深藏在心中已久的问题,“还有,你的名字,老夫以前怎么好象听过?”
“卫尚书,你听过小人的名字?”陈应良也有些惊讶。
“对,好象是在那里听过,还是在老夫率军离开大兴之前就听说过。”卫玄点头。
“八成是因为那张告示。”陈应良心中嘀咕,同时因为还不清楚卫玄和老柴家是什么关系的缘故,生性谨慎的陈应良也不敢直接告诉卫玄原因,只能是拱手说道:“卫尚书,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我们的队伍还在和叛贼交手,等有机会,小人再向你详细奏报。”
话音刚落,西面已经有一匹快马直冲过来,马上骑士打着火把向陈应良大声说道:“陈记室,蔡王殿下让小人告诉你,函谷关南面的山谷之中,果然出现了数量不明的叛贼队伍,正向函谷关的背后迂回而来,我们安排在那里的队伍虽然点燃了堵路树木阻拦叛贼队伍,但蔡王殿下认为争取不了多少时间,请你尽快结束战斗,尽快撤回函谷关。”
“明白,请回报蔡王殿下,我们已经接应到卫尚书,卫尚书安然无恙请他放心,我也会尽快撤回函谷关。”陈应良大声回答,那骑士答应,又打着火把飞奔回了函谷关报信。
打发走了杨智积派来的传令兵,陈应良又转向刘长恭说道:“刘大哥,请把你的队伍撤回来,保护着卫尚书先走,殿后的任务交给我。记住,函谷关这一带地形复杂,小路众多,蔡王殿下他虽然做了一些布置,却只能是阻拦叛贼队伍一时,难以长期阻拦叛贼迂回到我们的背后,所以你要让弟兄们不要怕辛苦,连夜继续西撤,到了常平仓再休息,蔡王殿下已经在常平仓准备好了饭菜,你们到了那里马上就可以吃饭休息。”
“没问题,兄弟放心,老哥麾下那帮王八蛋别的不行,逃命的本事他们最拿手!”刘长恭一口答应,飞快安排人手下去传令撤退,同时立即安排亲兵队伍保护卫玄继续西进,半点不打折扣的执行陈应良命令,结果也让卫玄万分纳闷,搞不懂贵为右武卫首席虎贲郎将的刘长恭,会这么无条件服从连品级都没有的记室小吏陈应良的命令。
也是上天注定不给卫玄立即知道答案的机会,刘长恭的队伍撤回来后,遭到伏击而大乱的叛军队伍也已经冒死逃出了隋军队伍布置的伏击圈,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无数轻重伤兵,既不给报扩大战果的机会,也没胆子在黑夜里继续追击——更关键的原因还是没有体力了,同时对屠杀战俘伤员从来没有什么兴趣的陈应良也不敢冒险追击,刘长恭的队伍刚一撤完,陈应良马上就率领着报向函谷关撤退,还例行的走到了全军的最后。
这次撤退,各路隋军队伍直接放弃了函谷关西进,连夜赶往陕西以西的常平仓,埋伏在函谷关外的姚懿队伍也是连夜向西撤退,并没有把阻拦叛军西进的赌注押在年久失修又容易被包抄袭后的函谷关战场。对此,卫玄颇有微词,但听了杨智积的耐心劝说解释后还是选择了服从多数,同时刘长恭的队伍也知道形势危急,再苦再累也是强撑着连夜行军,没敢提出什么就地休息的要求。
连夜赶到了陕县西面的常平仓营地,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五更过半,尽管守军已经为刘长恭的队伍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但刘长恭的队伍上下还是连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无数的士兵进到了营房马上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杨智积和陈应良等人无奈,只得让常平仓守军将饭菜放在慢火上保暖,以便刘长恭的队伍睡醒后马上就可以吃饭,又一起把同样累得半死不活的刘长恭和卫玄送到营房中休息,仓城防务则由原守军继续负责。
也是到了把卫玄和刘长恭等人都安顿好了后,当着祖君彦和王府君两个隋炀帝眼线的面,杨智积才满脸凝重的对陈应良说道:“应良,你知道今天晚上伏击战中,你犯了什么错误吗?”
“小人犯了错误?”陈应良一楞,疑惑说道:“殿下,难道你认为小人不该放弃乘胜追杀?”
“不,不是这个。”杨智积摇头,严肃说道:“你不该让刘长恭的队伍继续担任作战任务,应该让他们全速行进到这常平仓休息才对,如此一来,你的生力军既可以扩大战果,又可以让刘长恭的队伍提前获得休息机会,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时间对我们而言有多宝贵。”
被杨智积这么一说,陈应良这才发现自己是疏忽了这点,不该任由刘长恭的疲惫之师继续作战,应该毫不犹豫的率领报接过作战任务才对,让刘长恭的队伍过于疲惫,十分不利于接下来的救援潼关行动。发现了这个失误,陈应良立即就点头说道:“殿下教训得是,小人疏忽了,忘记了考虑这点,请殿下处罚。”
“我没怪你的意思。”杨智积摇头,说道:“当时的情况,我也知道了,是刘长恭的队伍自愿回身作战,你的队伍在他们背后,想要接过作战任务没那么容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必须提前准备,弥补这个疏忽。”
“如何弥补,请蔡王殿下示下。”陈应良恭敬答道。
“我现在就回弘农,带着祖县令和王县令一起回去。”杨智积飞快答道:“我们回去主持弘农和桃林的防务,给你们做好接应准备,这里就拜托你和姚懿了,让刘长恭的队伍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让他们立即出发赶往弘农,到了弘农再休整一夜,明天一早你们就联手去增援潼关,不能再多耽搁一刻。”
陈应良毫不犹豫的答应,旁边的祖君彦却有些疑惑,问道:“殿下,用不着这么急吧?叛贼队伍还不是同样累得够呛,也需要时间休息啊?”
杨智积不答,转向陈应良问道:“应良,如果你是杨玄感,现在这个情况,你会怎么用兵?”
“重赏士卒队伍,宣扬形势危险,鼓励士卒不足劳苦,继续前进追击,不给我们增援潼关的机会。”陈应良答道。
“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用兵。”杨智积点头,又冷冷说道:“而且我还会分出一军,让主力咬住你们的尾巴,牵制住你们的速度,用偏师去抢占通往潼关的官道,就崤函道这险要的地形,那怕是两千军队抢在了前面,也足以把你们挡住相当长的时间,争取到他们的主力把你们合围。杨玄感现在已经只剩下西进关中这一条生路,为了这最后的希望,他绝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祖君彦闭嘴了,陈应良也低头了,道:“小人疏忽,忘了让刘将军队伍尽快休息这点,小人知罪。”
“我已经说过,这事不能完全怪你。”杨智积再次摇头,又叮嘱道:“记住,两个时辰后,你必须尽快立即动身,不必考虑陕县和常平仓的安全,且不说杨逆叛贼已经没时间攻打陕县城池和常平仓,就算被他们拿下了也没关系,我们的主力队伍一到,马上就可以重新夺回来!但是,如果让杨玄感叛贼进了关中,我们的大隋主力,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和代价才能剿灭这场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