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莫说请不来大夫,要是吵醒其他院子的人,小怜定然会白遭一顿打。
他哑着嗓子,犹如蚊吟:“小、怜,不要出去……上次、还剩得有药,你……去熬了吧……”
明明使不上力,五指却是死死地扣着小怜的手腕,生怕她出去受了委屈。
小怜哭得不能自已,头如捣蒜地应着简守的话。
她跑到衣柜前,踮起脚尖费力地从顶上摸出那几包药。
这还是上次大夫看少爷可怜,多塞了几包给她藏着。
纸袋里的药材已经泛潮,小怜只能用清水洗了一遍,再生火熬了起来。
浓重的苦味便从药罐里冒出来,就像这苦不堪言的人生,躲也躲不过。
本来熬药的时候应该一直守着,但是小怜不放心简守。
听到他喊冷,又一路哭哭啼啼地把所有的棉絮都堆到了简守床上,她害怕极了,怕少爷熬不过去。
府中之人都看不起少爷,都爱给少爷难堪看,这么冷的天,连个暖婆子都不愿发给少爷。
小怜跑到井口艰难地打了两桶水,赶紧生火烧了一锅热水,一盆一盆地给简守着擦冷汗。
喝完一帖药,等到天明的时候,额头上的温度才降了一星半点下来。
一病如山倒,简守面色惨白地陷在床榻里,就像是半身已经埋入了土里。
小怜看得难受,想要去请大夫,可惜囊中羞涩,又被简守给拦了下来。
简守闭着双眼问道:“小怜,已经天明了么?”
小怜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被子细细地捻好,担心他再受了寒气。
简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温声嘱咐道:“若是等会儿斯年来了,就别让他进来了。”
他没有说为什么,可小怜却明白他的心思,少爷不想让斯年担心,也不想将病气过给了斯年。
少爷待斯年如此好,斯年却害得少爷生病,小怜心中有说不出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