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雪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直入肺腑,轻轻地喝了一口——和她从静安师太那里得来的冬茶一样,这名为恋雪的茶叶也极为香浓,清香之中带着一股冷冽,仔细品来,悠然回肠,还有淡淡的花香。
“这茶叶的滋味与那日静安给你的冬茶确实很相像。”沈月绮也是爱茶之人,雪晴喝茶还是跟着她学的,雪晴能够品出来的她自然也能,知道这两种茶叶制作的手法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是同出一源。
只是,她轻轻地皱了眉头,道:“这茶叶之中也带着淡淡的花香,但我怎么品不出来是那种花呢?不像兰花,我似乎从未在茶叶之中尝到这种花香。”
“是昙花!”雪晴肯定的道,眼中带了一抹怀念。前世,他们定居梧州之后,一家三口心里都是带着凄苦的,她那个时候不过十四五岁就经常彻夜失眠。
她记得那是一个夜朗星稀的夜晚,怎么都睡不着的她蹑手蹑脚的起身,披着搭在床头的披风到院子里遥看蟾宫,就在她沐浴在月光下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扑鼻芳香。
顺着香气,她走到了院子的角落,看到了一株不知道什么人什么时候种在那里的昙花。那株昙花应该有些年月了,整株昙花比人还高,枝叶茂盛,上面有不少花蕾,有三五朵已经开放,还有七八朵正在缓缓绽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昙花,但初见便爱上了,她也不管地上是否干净,是否冰凉,就那么席地而坐,托着下巴看着那半开未开的几朵昙花颤颤巍巍的打开,在皓月下与月争辉,而后又慢慢的凋零……看着昙花那短暂的花期,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秦氏才发现她居然不在床上,心头惊惶的秦氏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冰冷,眼中却重新燃起了生机。
那夜之后,她就爱上了昙花,爱得如痴如醉,甚至影响了女儿,让女儿也喜欢上了这静悄悄的绽放自己的美丽的昙花。
“昙花?”沈月绮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品了一口,却依旧没有品出来。这倒也正常,她虽然也做过彻夜不眠,静待花开的事情,但也就那么几次,还是在闺阁之中的事情,这么些年过去,那还能记得昙花的香气是怎样的。
“这香味陌生,但茶叶的滋味却像极了囡囡从香积潭带回来的冬茶。”钟珥轻叹一声,道:“青林邱家擅制茶,春茶固然是一绝,冬茶却更珍贵稀少,而制茶的方子也捂得很紧,如果不是得了真传,绝对不能制出这般相像的茶来。阿夕,你还是和囡囡说吧,那俞欢想要找亲娘,她的亲娘或许比她更想找到她。”
沈月绮瞪钟珥一眼,最后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囡囡,你猜的没错,娘的朋友之中确实有人经历过与丈夫大吵一架之后,丈夫带着女儿远走,十多年来音信全无,不知生死的人,而那个人也确实是静安师太。”
“还真是师太啊!”雪晴轻叹一口气,又道:“如果俞欢真是师太的女儿,那么师太的夫家必然姓俞……呃,是俞将军的那个俞家吗?”
“不错,就是那个俞家。”沈月绮点点头,再一次肯定了女儿的猜测。
“那么说来,师太是俞将军的……”雪晴好奇的看着沈月绮,没把话说完。据她所知,俞敏霞的父亲俞文俞将军是家中长子,静安师太若是俞家的媳妇,那就只能是俞文的弟媳妇了。只是,静安师太比沈月绮年长五六岁,而俞敏霞的母亲……
唔,她不知道俞敏霞的母亲比沈月绮大还是小,她只知道钟珥比俞文年长些。俞敏霞只比她大两岁,是家中长女,只要俞敏霞的母亲没有像沈月绮一样,子嗣艰难,那么,她的母亲就只会比沈月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