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谢窈心狂跳了两下,轻声道:“殿下在宫中见到他?”

“是。”周之衍沉声道:“在昭阳宫附近。”

此话一出,谢窈反应过来,立刻紧张地望着周遭,含水潋滟的眸子盛满惊恐,一个王爷夜晚出现在皇后寝宫附近,太过于惊世骇俗,若传出去,一场腥风血雨无法避免。

周之衍见她如此反应,自然知道她想什么,按住跳动的太阳穴,阖眼开口道:“不,母后与他,并无关系。”

但他默然半晌,才发觉这句话实在太过于单薄无力。

“皇后娘娘,是极聪明的女子。”谢窈靠着他的后背,极轻道:“殿下,娘娘必定不想让您如此困扰。”

他沉沉阖眼,累极道:“身为子女,却无法护母亲周全,孤内心有愧。”

许是他自幼身在皇宫中,他见过太多,对于情感也比他人敏锐一些。

瑞王望着张皇后的眼神,除了欣赏惊艳,更多是不该出现的占有欲。

但瑞王也只是看着,还未有进一步的僭越之举,即使张家不复从前,但仍是瑞王所忌惮的。

即使如此,周之衍仍觉得如鲠在喉,瑞王犹如一根暗刺,不知何时会被刺得鲜血淋漓。

“孤也清楚,为何瑞王对母后如此执着。”周之衍被她靠着,缓缓道:“母后所拥有的,皆是他一生所求。”

谢窈拾起团扇,垂眸轻扑,张皇后有强大的母家,坚韧聪慧的性子,确实会引得出身普通的瑞王的注意。

瑞王的出身极其普通,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出身也是普通的小官家世,不似徽帝的生母,是先帝最为宠爱的静贵妃。

虽然静贵妃早逝,但先帝尽心尽力为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徽帝筹谋铺路,张相是先帝最为看重的臣子,先帝就做主为他定下与张家嫡长女,也就是如今张皇后的亲事,再就是亲自细心教导徽帝治国之略。

先帝此举就是一个为孩子苦心安排的好父亲,让众人皆知,二皇子将是未来帝王,但他的爱却从未倾注给瑞王一点一滴。

瑞王却在宫中挣扎成长,成为比徽帝更出色的皇子,无论是骑射诗书都比当时的徽帝好。

但当时的瑞王这只是不合时宜地脱颖而出。

何况人心都是偏的,就算他再努力再好,帝位也不会是他坐。

瑞王并未因此做个闲散王爷,他又极会做人,让徽帝对于这个出众的幼弟极为信任,常常放手让他去处理政务,瑞王借此机会,拉拢党羽,不动声色的控制朝堂势力。

当时张家受先帝所托,扶持刚登基的徽帝,而瑞王亦辅佐在侧,而后张家因为张相病逝逐渐没落,瑞王的权势在朝中逐渐显现。

而后就是周之衍逐渐成长,足以与瑞王分庭抗礼。

“当年孤被世人传为命格不祥,张家遭难,皆为瑞王所为。”

谢窈愣住了,抬头去看他沉静的侧脸。

“父皇刚登基,瑞王借口张家外戚专权,不可久留,暗中设计张家,外祖父与骠骑大将军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最初被牵扯诬陷与周之衍有染,就是因为瑞王与周之衍的党派之争。

她单纯以为,只是权位之争,哪里想到背后还有这般秘密。

看周之衍的感觉也五味杂陈,往日被他人称道运筹帷幄的太子也是在苦痛中慢慢捱过来,若行错一步,便会落得万劫不复。

“孤说完了。”周之衍转过头,静静望着她:“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要同孤说些秘密?”

谢窈愣住了,她出卖色相还要别他反将一军,更何况她有什么秘密可说?

瞒着身份这件事?

她扫过周之衍的脸,算了,好似是周之衍出卖色相,是她赚了。

她犹豫片刻,转头怯生生地捏着周之衍的手心,轻声道:“殿下,还记得您那旧情未了的谢二姑娘吗?”

但周之衍却轻笑,漫不经心拈起她垂落的发丝,嗓音深沉:“窈窈,你说呢?”

“窈窈”二字被压得极低,激得她一激灵。

“进东宫前一天,谢太夫人曾入曾家园子与你密谈,端阳宫宴,永安宫里,你去见了谢恪。”周之衍困住她,极浅沉香气息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脸庞,谢窈有些欲哭无泪。

起码与他刚刚的模样判若两人,亏她刚刚还心疼他,想要安慰一番,结果如今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气鼓鼓地扬起脸,欲言又止,就当周之衍以为她要放出什么狠话时,只听见她娇娇柔柔道:“周嘉恒,你……你不是人!”

说完,她推开他想要下榻,尊贵的太子殿下头一回被人蹬鼻子上脸,眼疾手快地攥着她的雪白脚踝,美人冰肌玉骨,在掌中慢慢摩挲。

她头皮发麻,转头看他,周之衍平日不苟言笑的脸噙着笑,好看得摄人心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还有更不是人的时候,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谢窈脸色煞白,后悔莫及,就不该心软交换那劳什子秘密,而如今周之衍果然想要杀她,她想起谢太夫人的话,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想到要死在周之衍手里,谢窈又惊又怕,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低头抽抽噎噎道:“殿下,我死之前,可不可以……再见见他们?”

“还有,可不可以别迁怒谢家,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他们无关。”

她泪水盈盈的模样,水光潋滟的眸子比平日更娇媚,看得周之衍捂住她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孤有说要杀你吗?”

“没有,只是……”

“那就乖乖待在你的兰轩里,好好吃饭,好好活着。”

周之衍知道她想岔了,拾起素帕给她擦眼泪,故作深沉道:“只要讨得孤的欢心,一切好说。”

“现在?”谢窈声如蚊吶,无意识揪住他的袖角:“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