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什么都不做,干脆少想早睡。
“好。”他从善如流,将册子收好。
除去喜服,脱掉鞋袜,她缩着脚往床里侧去。两人并头躺着,眼看着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她想阿慎肯定是真的不懂,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这种事情还要她扑上去,虽然她很想。
要不三朝回门时暗示兄长几句?只是兄长也没成亲,屋子里也没有通房,这事兄长怕也不是很明白。
真有些难办,实在不行还是她来吧。且再等个几日,她旁敲侧击引导一二。如果阿慎实在不开窍,她就来硬的。
“阿瑾,刚才看过的册子,你记下了吗?”他突然出声。
她心头一跳,结巴道:“记…记了一些。”
他侧过头看着她,“那我们从第一页开始试吧。”
“试…”
试什么?她脑子一片空白,未出口的问话吞没在他的气息中,呼吸中尽是他,心里全是他,就连自己整个人都是他的。
红烛燃着,静静照着红帐内的那对男女。
梅青晓从来只当她的阿慎是个隐忍的少年,他天性善良一如沉默的羊。她完全想象不到那般寡言的少年,会突然变成一头凶猛的狼。
她被困在他的身下,任由他啃食着自己的身心。
一夜春宵倦极,她昏昏沉沉地想着自己怕是看走了眼。他哪里要她指引什么善类,分明是一只喂不饱的恶狼。
还道他什么都不懂,没想到…
晨起时不见他,她揉了揉酸软的腰。忆起夜里的疯狂,脸上悄悄爬满红霞。静心和凝思侍候她梳洗更衣,等到坐到桌前用早饭时,一身黑色戏装的叶訇进来。
叶訇微垂着眸,似乎不太敢看她。反倒是她的眼神,像是长在他身上一样,一直跟着他去了内室。
静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低声提醒,“王妃,矜持。”
她收回目光,看了静心一眼,“我…我不够矜持吗?”
静心点头,意味深长。
她拍了一下双颊,暗道白天黑夜阿慎像两个人似的。除了她,谁能知道他夜里是如何肆意摆弄她的。
这倒好,不矜持的人反倒是自己。她“呼”地站起来,直接却了内室。她就不矜持了,凭什么还要矜持。
叶訇将将换好衣服,就看到她进来。
她上前替他整着衣襟,一靠近他,身体难免一阵酸软。握着小拳捶在他的身上,一下一下说不出的嗔怨。
“都怪你。”
他握住她的拳,用力捏了捏。
她抽了一下,没有抽开,道:“阿慎,你有没有觉得我不够矜持?”
“没有,你很好。”
“有多好?”她问,水眸灼灼。
他瞳仁渐深,“最好,无人能及。”
她笑了,抱住他的腰。过往两世的情景一一浮现于眼前,涌上心头的滋味又甜又涩。她的傻阿慎,前世的那个她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好,害得他一人孤独了半生。
只是前世那个孤独的影子慢慢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昨夜像饿狼一样的少年。她的心颤了颤,双腿越发的酸软。
既是赐婚,婚后第一天理应进宫谢恩。然而宫里发了话,不用他们进宫请安,旨意是太子下的。
梁帝最近常有飘然之感,深以为自己将要修成长生不老之体,甚至可以飞升成仙。一个长生不老的帝王,又岂会将不过百年寿命的儿子们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太子也好后,认回来的儿子也好,都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早早就会死在他的前头。
他成日虚幻着,极为依赖通玄子,朝政之事大多都是太子在处理。
时辰已经不早,既然不用进宫谢恩,夫妻二人自是去给叶阿婆请安。叶阿婆一早起来就等着,时不时跑到院子外面去看。
一个面生的嬷嬷也在,道:“叶老夫人,您是长辈,王爷可是您养大的。许是王妃有什么事耽搁了,这才许久不见过来。”
叶阿婆看了那嬷嬷一眼,脸色暗了暗。
这位嬷嬷人称金嬷嬷,是皇后娘娘昨天派过来的。说是王府没有理事的妇人,特意派个人来协助一二。
宫里来的嬷嬷,叶阿婆还是怵的。她不过一个普通的老妇人,想都不敢想皇宫是个什么地儿。要不是阿慎当了王爷,她怕是连这样的人面都见不着。
听说宫里的人规矩大,昨儿个阿瑾进门她原是要去看的。是这位嬷嬷说她的身份不妥,不能去观礼,更不能受敬茶。
今儿个又说她是长辈,她都被宫里的规矩弄糊涂了。
金嬷嬷佯装不经意地道:“要说王妃,以前在闺中也是名声极好的姑娘。要不是出了后来的事,露了些许真性情,恐怕世人还只当她规矩好礼数全,竟不知她也是个要强的。”
“要强有什么不好…”叶阿婆嘟哝着。
金嬷嬷叹息一声,“姑娘家太要强了势必会有争夺之心。别的不说,只说太子妃那个位置。早前世人都以为娘娘中意王妃,谁知最后定的是虞家的姑娘。自这事后,王妃就与虞姑娘生了间隙。可怜虞姑娘一个国公府的嫡长女…叹…”
“那个虞姑娘…她怎么了?”
“不提也罢,说来都是姻亲之间的丑事。也不知王妃对梅家大公子说了什么,竟让那大公子疯了般拿剑要虞家姑娘的命。刀剑无眼,可怜虞姑娘一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习武之人的剑。不仅伤了容貌,连一双手也差点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