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的,我听说好像是以前梅家那个早逝的小姐在外头生的…你说说这些个世家大户,不知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藏着掖着,指不定还不如咱们干净…”
叶訇突然气势大变,沉着一张脸慢慢朝宫墙那边走去。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声,紧接着什么东西撞墙后落地的闷响。
虞氏脸一变,急忙赶过去,梅青晓自是跟上。
墙的那边,一个年轻的太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弓成虾米般不敢喊痛。另一个年轻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拼命磕头。
“殿下饶命…饶命啊…”
“饶命?你们刚才不是说本王低贱,和你们一样是下人。本王既是下人,如何能要你们的命,你又为何要求饶?”
那宫女抖得像筛糠般,指着地上的太监,“奴婢什么都没有说,是松公公他拉着奴婢说话的…奴婢没有不敬殿下,求殿下开恩…”
那倒在地上的太监挣扎着,翻身跪着不停磕头。磕得额头开始渗血。血糊着泥,看着很是瘆人。
虞氏不忍,别过脸去。
梅青晓心疼到揪起,这些乱嚼舌根的人,实在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然而阿慎根基太浅,要是多了一个性情暴虐的名声,只怕更加艰难。
她身形才一动,即被虞氏拉住。
虞氏不赞同地摇头,“这些宫人太不像话,你别替他们求情。”
“母亲,要是出了什么事,到底不太好。”她朝着叶訇,声音清脆,“寿王殿下,他们二人是无心之言,你要是与他们一般计较难免失了身份。”
“殿下饶命,奴才什么都没有说,奴才夸您体恤下人…一应服侍不假他人之手…”那太监狡辩着,头还磕个不停。
梅青晓双手握拳,这些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活成了精。明明是背后说主子的坏话,到了他们的嘴里,反倒成了好话。
阿慎若真要计较,指不定还落一个性情暴虐的名声。
“你是哪个宫里的?”叶訇冷冷问道。
那太监抬头,额头的血混着泥流了一脸,看上去着实恐怖,“奴才是常美人宫里的。”
常这个姓,让梅青晓想起一个人。
看着闻讯迤逦而来的宫装美人,她心道还真是赶巧。果真是她猜想的那个人,前世里害得兄长断送前程的常芳菲。
一段时日不见,常芳菲已是陛下的女人。珠钗环佩,衣香云鬓。一个小小的美人都有这般排场,显然圣宠正浓。
再是品阶低的美人,虞氏和梅青晓也要行礼。
常芳菲笑了一下,“寿王殿下好气势,冲冠一怒为红颜。只可惜我瞧着梅大姑娘似乎并不感激,反倒有些避之不及。”
叶訇眸光微沉,紧抿着唇。
梅青晓心知常芳菲在挑拨离间,故意让叶訇不喜自己。心下只觉好笑,她和阿慎岂是能被人离间的。
“娘娘不知约束下人,反倒有闲心管别人的事情。方才娘娘宫里的这个奴才竟然议论殿下的出身,真是好大的胆子。”
常芳菲扶了一下发髻上的金簪,问那太监,“小松子,可有此事?”
“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夸殿下来着,感慨了一下外面的传言…哪里知道殿下突然冲过来…”
“你们听听,小松子就是嘴长了些,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常芳菲理了一下衣衫,颇有深意地看向梅青晓。
梅青晓心下失笑,常芳菲又是扶簪子又是理衣裙的,莫不是在向自己炫耀如今的风光。一个小小的美人,能风光到几时。
叶訇冷冷出声,“他撒谎。”
常芳菲道:“殿下,您身份尊贵,可没能和小松子一般计较。”
言之下意,即便是小松子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要是当了真,那就是他当主子的气量小心胸窄。
虞氏听不下去,道:“娘娘,臣妇听得清楚,这位公公说话确实太过没有规矩。”
“梅夫人,是人都会犯错。些许小错无伤大雅,可必揪着不放。外面传得是风言风语,你还这般护着梅大姑娘,证明你是个心胸宽广之人。何不劝劝寿王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也算是积德。”
“娘娘心善。”虞氏说了这一句,便没了话。
常芳菲眼底闪过得意,以前她高攀不上梅家。这位梅大姑娘是如何羞辱她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真是老天有眼,让她等到这一天。什么梅家大姑娘,呸!不过是个野种。野种配野种,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目光触及那高瘦的少年王爷时,心下一阵心塞。野种没个野种样,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白白便宜了梅青晓。
要是面目丑陋些,性子再残暴些,该有多好。她真是迫不及待想看曾经高高在上的梅大姑娘是如何的生活痛苦,郁郁寡欢、成日以泪洗面。
真该让他们彼此憎恶才好。
“梅大姑娘,寿王殿下可全是为了你。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劝劝殿下吧。”
常芳菲以为,以梅青晓之高傲,定然是瞧不上叶訇的。她倒要看看,嫁给一个自家曾经的仆从,梅青晓还摆什么梅家大姑娘的架子。
梅青晓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常娘娘真是好笑,殿下为的可不是臣女,他为的是宫里的规矩,万不能让一个奴才坏了纲常。”
“梅大姑娘,话不能这么说。陛下以道治天下,最是仁善亲和。小松子就是一时话多,哪里就是坏了纲常。难道你是看不上寿王殿下,连话都不愿同他说吗?”
第30章 赐婚
这话实在是太过直白, 不像是一个低品阶的美人能说出来的话。宫中嫔妃何其之多,陛下从民间搜罗来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
再是得宠,也不会蠢到得罪一个皇子, 以及皇子未过门的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