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1 / 2)

这一声清脆顿时让整个昭阳殿诡异的陷入了一片寂静,随后便是杂乱分陈的窃窃私语。

不少之前有留意到安国公家眷席位上这一场争执的人,目瞪口呆之余,心中都暗自咋舌——

——这卫家的表姑娘,这么凶的吗?

不过……大长公主的女儿也着实是说的太难听了些。

“你——你竟敢打我?!”

燕锦薇长这么大,段熙敏和燕容都不舍得弹她一指甲,这也才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子,平日里自持自己娘亲是段氏太|祖的亲姐,也没少骄横跋扈,虽然偶然会踢到靖王这块铁板,但却从来没有挨过打,更别提是在这样大庭广众的场合下挨打了。

她之前恶毒谩骂不休,纪清歌听得心中火起,是直接用手中那支茱萸细长的枝条抽了她的面颊,平心而论,纪清歌手上并没有使力,否则细幼的枝条若是灌注了内力,一击抽得她皮开肉绽也不是办不到,可就算是纪清歌心头着恼,却也只是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没想过要因为几句话就毁了一个姑娘家的容貌,即便如此,燕锦薇一侧脸颊上也依然很快就浮起了一道细长的红痕,异常醒目的烙印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

纪清歌神色冰冷的站在那里,手中依然把玩着那支茱萸,冷声道:“燕姑娘,非礼勿言。”

“你——你这贱……”燕锦薇一句话没说完,就见纪清歌又晃了晃手中的茱萸,顿时后怕的退了一步,话语也不由卡了壳。

再是跋扈,终究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平日里从不曾挨过打骂的人,冷不防叫人一枝子抽了脸,心中又惊又怒又是后怕,此刻脸颊上还火辣辣的生疼,眼见此刻自己父母兄长都不在身边,就连能护主的丫鬟都没带进宫,周围虽然有人,却只肯低声议论并不上前,到底还是有了惧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眼底很快就浮出了泪光。

纪清歌无语的看着她。

这叫什么事?莫不是以为她会任打任骂不还手?就这样跑来招惹她,她还没怎么样呢,又这样一副要哭的样子了?

“我娘是大长公主!你……你一个低贱的商户女竟敢打我?!”燕锦薇心中虽然有惧意,但却更受不了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下脸面,自家人不在身旁,便向宫人们怒叱道:“你们这群刁奴,还不把她绑了?!”

纪清歌轻嗤了一声:“我是商贾出身不假,可燕姑娘,你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罢了,和我有何不同?凭甚就敢在宫中对我出言不逊?”

“你——”

“你娘是大长公主,你又不是。”纪清歌上前一步,亮如寒星的双眸直视着燕锦薇:“家世如何,那是上一辈人的尊荣,燕姑娘既不曾与国有功,亦不曾与民有过义举,凭甚就敢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一语落地,并不管燕锦薇面色铁青,纪清歌接着说道:“适才大月氏的使臣当庭言行无状,已然认错道歉,彼时,天子百官皆在场,燕姑娘你又是凭什么空口白牙来泼我污水?”

今日这一场宫宴,事态此起彼伏,又加上靖王突如其来的一支茱萸,让纪清歌也在未曾留意的情况下多饮了几杯,她的酒量其实不高,原本安静无事的话也不会怎样,但燕锦薇又一次的寻衅,终于惹得她恼了起来。

脑海中思维在酒意的作用下,‘忍让’这两个字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事端不是她挑起的,她又为什么要退让?

反正当今天子是明君,皇后娘娘也仁善,这里这么多宫人看着,总能讲明白孰是孰非,总不至于不问青红皂白就问罪于她……吧?

这样算不上是衡量得失的思绪在脑中不过是一掠而过,随后就在极其潦草的得出了一个‘或许无事’的结果之后,被已有几分醺然的纪清歌欣然抛到了脑后。

这一连串的质问,堪称掷地有声,纪清歌畅快之余,唇角便噙了笑,这样的神情落在旁人眼中,活脱脱就是在嘲讽。

……这姑娘模样是没的挑了,就是不免牙尖嘴利了些,性子又泼辣,在宫里就敢动手打人……若是将来靖王府内再进侧妃和侍妾的话,只怕要有的热闹了……

而她毫不留情的质问,也让燕锦薇更加恼羞成怒,眼见纪清歌云淡风轻的立在那里,手中炫耀似得摇着那支茱萸,燕锦薇哪里忍得,平生从不曾受过这般的羞辱,在酒意的作用下原本想要上前撕打,却被宫人们死死拦在了中间。

能在宫内当差的,不论是太监还是侍女,又有哪一个是笨的,早在燕锦薇突兀起身直冲冲来此寻衅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觉得事态不对,此刻帝后二人连同大部分朝臣均不在场,殿内剩下的其他低级官员和眷属,就是应由宫人们伺候,如果出了岔子,不论主子们最终如何,她们这些当差的,一个侍奉不周的过错总是跑不掉的,

而后两人起了争执口角,甚至……纪清歌还毫无顾忌的动了手,更是吓得她们心中忐忑,一边尽力想要劝住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姑娘家,一边遣了腿快的去通风报信。

燕容这个公主驸马和百官们此时都在含元殿内,虽然已经籍由太监口中得知了皇后并无大碍,但身在官场,该有的眼色都有,迄今为止建帝段铭启膝下只有一子,而今皇后再度有孕,这是大事,为人臣子,怎么也要当面向天子道贺,断没有听了太监一句话就自顾回去喝酒的道理。

而女眷那边更不可能在皇后还未曾安顿好之前就离场,不论各自心中到底怎么想,从段熙敏直到有资格等候问安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喜气,彼此议论些诸如娘娘福泽深厚这类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