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1 / 2)

晨光渐起,曼冬轻手轻脚迈入内室的时候,一眼看见床帐是撩开了半边的,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昨日难道忘了放好帐子就睡了?

心中一动的同时,连忙伸头去看自家姑娘。

纪清歌安安静静的裹着被子安睡,睡梦之中脸上竟然多了一丝血色,而非这一连数日司空见惯了的苍白。

曼冬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姑娘半夜醒了唤不到人,应该只是她疏忽,忘了放下帐子。

曼芸此时也悄悄走了进来,但见纪清歌睡得安稳,两个丫鬟互望一眼,心有灵犀的齐齐退了出去。

……她们姑娘这一连几日了,难得今日看上去稍好了些,由她睡足了再起也不妨事。

反正自从姑娘初癸来到,卫家上下就恨不得反复叮嘱要注意修养了的,原本她们姑娘平日里还会去给老夫人请安,如今也不必去,不趁着这会子好好睡一下还等什么。

几个大丫鬟有志一同,小丫鬟和粗使洒扫们更是各自不敢高声,偌大的一座月澜院,从上到下全都静悄悄的。

纪清歌这一夜还是从她来了月信至今一连数日里面难得的一场好梦,一觉足足睡到了将近中午,才终于睁了眼。映入眼帘的除了大亮的天光之外,还有空荡荡的内室,她怔怔的发了会子呆,这才唤人。

一夜的好眠到底让她气色好了几分,曼冬收拾床榻的时候,刚拿了那已经冷掉了的汤婆子准备去换热水,一眼看见那个锦盒还扔在床上,不由问道:“姑娘,这个收起来么?还是怎的?”

纪清歌顿住半晌,直到曼冬疑惑的望过来,这才醒了神:“先……先单搁起来吧。”

昨夜刚被逼得点了头,现在只要看到那个巴掌大的小锦盒,她的耳尖就不由自主的发烫,好在丫鬟们不知情,看到她脸上有了血色,只高兴道:“姑娘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刨开害羞不提,纪清歌今日确实觉得疼痛好了几分,只是不知到底是不是昨夜的内息运转起了效,还是她已经适应了疼痛,为了不叫人觉得生疑,只说了句:“约莫着也快完了。”

丫鬟们不疑有他,各自忙碌不提。

她这一连数日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过院子,也就不知道自龙舟赛会那一日之后,纪家如今究竟是怎么个了局,更不知道如今整个帝京几乎无人不在谈论那让人咋舌的谋害嫡妻一案。

光是区区一个商贾人家,竟然能娶到公侯之女,就已经很让人瞠目了。

然后娶到了,不说当成菩萨那般将人供起来,竟然还……谋害了?

就不提这娶妻的男子竟这般的薄情寡义,就算真的是生性狠毒,他就不想想人家娘家是公侯?

几乎全帝京的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看此案开审。

但任是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卫家却始终没有动静。

不光是百姓们心中等得着急,就连不少朝臣都有些坐不住,各自伸长了手脚,想从大理寺打探一二。

然而心中再是好奇,也没人敢去真的开口询问,卫家失了女儿,去问无异于伤口上撒盐,大理寺又是靖王掌管,还没什么人够胆子去跟靖王打听八卦。

越是探听不到消息,这一桩案子就越是勾得人心中好奇,无人知道卫家是在等卫邑萧,更无人知道,卫邑萧途中不得不暂停赶路,落脚歇息。

卫邑萧虽然也是想要尽早赶回京城,但此时却只能在驿馆停留,无奈之下,给家中写了一封短信,而与他的短信一同发出的,还有飞羽卫给段铭承传递回来的消息。

“兑组出一名医者,沿官路前往二百里外的驿馆接应一下,带齐药材。”

飞羽卫的传讯手段不同于普通书信,短短二百里,傍晚时分发出的秘语,夜半时分也就送到了段铭承手中。

段铭承尚未安歇,看了一眼那短短的纸条,当机立断就拨了一名医者出身的飞羽卫赶去接应,想了想,稳妥起见,又回了一封密函,叮嘱飞羽卫即便是证人若真不能活着抵京,该录的口供证词也要准备万全,免得缺了证供再让那起子商户钻了空子。

执掌刑部数年,这种人段铭承也见的多了,毕竟死到临头的时候,但凡能抓住一线疏漏都会拼死挣扎。

就如同临清姓焦的那一对泼皮母子那般,叫县令判了杖刑徒流都还敢狡辩自家无辜……

段铭承突然之间愣住一瞬。

慢着……焦家?!

电光火石之间,段铭承终于寻到了长久以来他始终想要抓住的那一点怪异的地方。

他押送粮饷去了边关的那几个月,他的小姑娘只身一人留在临清,果然是有遇到不长眼的泼皮想打她主意的,多亏了他临行前有敲打那临清县令,这才护好了她,没有叫她吃了委屈。

而那时……他收到的抄录卷宗里,那个泼皮,叫做焦茂才。

彼时他在边关正是镇守双岚最关键的时刻,忙得实在没有过多留意,见已经料理妥善,也就没有再分神关注。

可这个名字……

焦茂才?!

段铭承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应该啊。

他和纪清歌两人刚从海上获救之后,她那时病得昏昏沉沉,就曾无意中吐露过这个姓名。

而后当他问起的时候,她竟然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