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在货仓中打了个来回而已,却竟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直到此时此刻,纪清歌都无法确切说出那货仓深处内掩藏的究竟是怎样的危机,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里面有问题!
而且是绝不能忽视的问题!
那伙计不一会就抱了一本厚厚的账簿过来,翻了片刻,问道:“如今这里面现在放着酒的,倒是一共有四家的货,姑娘您可都要问么?”
纪清歌对于买酒一事不过是拿来一探货仓的说辞罢了,胡乱得了一份抄录的住址,便就告辞而去。
送走了纪清歌,此处院落中往来的力夫和商客因着宵禁时刻临近的缘故也已经四散归家,那伙计正忙着收拾账簿,这几日都是他值夜,早些拾掇完院子,落了锁,他也可以早些睡觉。
却就在他查了一圈都已打理妥当,正掏了锁头准备去给那地库大门上锁的时候,锁扣尚未扣进门环,那原本紧闭的大门却突兀的被人推开了一道缝隙!
年轻伙计冷不防吓了一跳,还当是贼,刚想喊叫,定睛一瞧,不禁狐疑道:“这位……客人?您?咦?您不是在我们这存了酒的客人么?您这是几时……”
然而他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门内之人却突兀的伸手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来不及反应,这年轻伙计就被踉跄着扯进了门内!
渐浓的夜色之下,这座院落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寂静如昔。
纪清歌此时正行色匆匆,已近宵禁,大街小巷中的行人已经渐稀,她出了巷子便加快了步伐,循着那一次被送回的记忆,一路向着印象中段铭承一行落脚的院落急急而去。
然而等她赶在宵禁之前来到那处记忆中的院落之后,却发现彼处早已空无一人,连曾有人居住过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纪清歌怔住,她并不知道段铭承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如今此处人去楼空,却又该向何处找寻?
就在纪清歌兀自发急的同时,段铭承已经毫不客气的径自带着人直闯了白海城的府衙。
今日邓志良分明有几分急躁和心不在焉,明明早已到了闭衙的时辰,他却兀自还在衙内踱步,不时频频望向门口。
正急躁间,忽听门外脚步簌簌,脸上刚是一喜,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僵在了当场。
“何人大胆擅闯府衙?!”
邓志良的声色俱厉却只换来段铭承淡淡的一瞥。
“邓大人。”他此刻依旧是那一副公子哥儿的衣着,然而手中的墨色唐刀和周身的凛冽,却再没有人会信他只是一个纨绔。
“可否解释下——”
随着他的话音出口,飞羽卫中立即出列两人,将架在手上的一个五花大绑的衙役往地上一掼,邓志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此人言称是奉了大人你的命令,这才出城意图行截杀之事的?”
“什……一派胡言!”
邓志良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伙兵蛮子竟然失了手!
失手了也罢了,竟然还叫人绑了他派去‘接应’的衙役回来当面问到他脸上?!
心中又急又惊又怒,本来今日他就心不在焉,此时也顾不得细思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只大喝道:“来人!来人!将这擅闯府衙的歹人拿了入狱!”
知府大人都没下衙,衙役们自然也是不敢走的,适才早就被惊动了过来,看着绑成了个粽子模样的同僚各自都是面面相觑,此时听见知府大人又下令拿人,虽然心中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也不敢不应声。
只是,还没等他们来及动作,早已被段铭承身后的飞羽卫们兵不血刃的放倒了。
“大……大胆!”邓志良此时就算再是蠢笨,也已明白了事态严重,那些一个个分明是家仆车夫打扮的人怎会有着那样利落的身手?然而眼下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色厉内荏的喊道:“可知冒犯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段铭承呵了一声,笑意却根本不达眼底:“本王——不知呀。”
邓志良直接呆住。
“邓大人有此一问,想来定是知道的——”段铭承踏前一步,邓志良只觉得赫赫威压扑面而来,竟把他吓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地。
“——还请邓大人不吝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