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1 / 2)

具体说出名字,这个驴老七还办不到,他所能供认的,就是一个满身绫罗的婆子找上他们兄弟,给了十两银子,让他们守着天风楼,等看见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将她迷晕绑了,只要躲过三天,后续是杀是放全随他们自己高兴。

纪清歌耳中听着,脑中转得飞快,驴老七话音才刚落地,她已是叱道:“那天风楼中多的是人往来出入,你们如何敢断定要绑的人是我?!竟是不怕找错人么?!”

“那婆子同我们说了你的穿着!”

驴老七此时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他心中对于这一次的买卖怨气其实也大得很——这样一个会功夫的小娘皮,那婆子对着他们兄弟竟然一字不提!光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小姐,若非如此,他们兄弟但凡能多加几分小心的话,又如何能到现今这般田地?刘四儿叫一板子敲没了声到现在都还没动过,要是出个好歹的……

驴老七只觉得自己是叫人坑了,心头不忿,只嚷道:“还有一张画像!”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纪清歌弯身一把夺过,展开一瞧,不是她是谁?

虽然样貌画的笔触粗糙并不传神,但是再加上提前知道穿着的话,确实足够分辨目标了。

“为了十两银子,你们就敢做下这等丧天良的事!”纪清歌画像到手,见问不出他们口中那婆子的名字,心知只怕这几人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只将纤细的双眉一立,怒道:“难不成你们自己是无母亲妻女姐妹的?”

“姑奶奶,我们知道错了。”驴老七此刻哪里敢说他们原本的想法,只没口子的嚷道:“我们也不过是骗两个钱花花,哪里就真敢对姑奶奶下手?不过是想着趁机摸点钗环首饰荷包巾帕一类的值钱之物,真的没想过要将姑奶奶怎么样啊……”

话未说完,那块木板已是带着一道呼啸的风声紧贴着驴老七的脸颊重重砸在了地上,那立在他眼前的粗糙木板,此刻就如同一把利剑也似,斩断了他求饶的话语,一时间,这条偏僻的小巷里只剩下吴宽的疼痛呻|吟声。

纪清歌此时的难题是如何处理这几人,如果她真要绑了人送交官府的话,有画像和那块浸了药的布巾在,想来是可以给这几个人一个教训的。

可然后呢?

纪清歌可没忘记,纪家刚过去不久的定亲宴上,纪文雪和淮安知府家的公子定了亲。

别说这几个人说不出买通他们行事的婆子姓字名谁,即便说的出,只怕也没什么用。

官官相护,自古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一个纪家不受重视的女儿,和自己的姻亲,知府家就算是昏了头想必也是知道应该选哪个。

纪清歌不想将事情的结果寄托在别人并不一定存在的良心上,所以她也只能承认,她如今对于这几个泼皮闲汉,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

这几个人虽然意图不轨,但纪清歌却没想过要弄出人命。

不过重生后的纪清歌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她笑眯眯的挽了挽袖子——

先揍一顿,再说其他。

片刻之后,纪清歌神清气爽的走出暗巷,步出巷子的同时,外面沿河长街上的热闹喧嚣顿时扑面而来。

此时沣水河中游人放的河灯已是数目繁多,一盏盏的河灯虽然仔细看去也不过就是几张蜡纸一截红烛,但汇聚到一处却是极美的景象,灯火长河随着水流轻盈飘荡,大半的游人都聚在河边共赏美景,压根没人注意到僻静的巷道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纪清歌掸了掸竹青色褙子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的加入了人群之中。

她走了,巷中扔下一地狼藉不说,就连原本埋伏在不远处窥视了全过程的飞羽卫们,想起适才那挥舞着木板虎虎生风的纤细身影都心里凉飕飕的。

……好……好凶的小娘子!

段铭承收敛气机隐在书斋二楼后窗处从头看到尾,从一开始的怀疑、警惕、再到后面的惊诧和好笑,就连始终紧绷着的心情都放松了几分,那姑娘看着一副聘婷袅娜的样子,揍人的时候身手还真是少见的利落……也不知师从谁家?

她手上的路数杂的很,那短短几招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却很是实用。

可惜……下手太仁慈了些……

那一顿痛揍看着是虎虎生风拳拳到肉,其实却全部避开了要害部位,挨打的人最多也不过是皮肉伤,疼上个三五天,淤血的地方用药油揉开了也就没事了,远不如一开始她制敌的那几招凌厉。

段铭承鹰隼般的眼瞳望着下面那几个泼皮,微微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