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之间这里正聊着,却见远处的路上又有灯光在晃动,不一会儿孙大爷就来到了院子里面,手上还提着一只老母鸡。
孙大爷是个大嗓门,刚一进院子就大声道:“狗剩儿啊,你上个星期给我们村里长了脸,我特意拿来一只老母鸡感谢你,让你们炖汤喝,可不要嫌弃礼小啊!”
张狗剩这边还没回应,她老妈赶紧迎了上去道:“哎呀,孙大爷,这是什么风把您老吹过来了,不再家里歇凉,晚上还专门来送母鸡,我们这可太感激了。”
孙大爷把老母鸡递到李秀红手中,这才看到先来的陈蓉,点点头,算是向她打过了招呼。陈蓉这边却要热情的多,她瞅了一眼孙大爷刚递给李秀红的母鸡,才道:“哎哟这么大一只黑母鸡,孙大爷养了不少年头吧,只是不知道它生了多少蛋。”
孙大爷在李秀红让出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这才道:“这只老母鸡下蛋可得劲了,一个月能捡到二十枚,一年下来可是好大一筐。”
陈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没再多说,早知道有孙大爷要送母鸡来,她就不会送鸡蛋了。现在一只大黑母鸡和一筐鸡蛋对比,高下立见。
张狗剩不想让气氛尴尬,他冲着两位来客说:“哈哈,正好正好,不管是鸡蛋还是老母鸡,我都爱吃。”
张狗剩说着从屋里拿出了纸烟,抽出一支递到孙大爷面前说:“您老这大半夜的过来,踩到梭子可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一家可就过意不去了。”
梭子是张狗剩他们这个地方的方言,农村里面管蛇叫梭子。
孙大爷点燃烟,吸了一大口,悠悠的吐出烟雾后,对李秀红道:“小二啊,你真以为我老了,老眼昏花看不见东西。当年我和你爹在山里猎豹子和熊瞎子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在地上摸着鸡粪呢。我年纪虽然大,可是身后还在,一般的梭子看到我早就溜的没影,有那种不怕死的,我也能一脚给他弄成两段!”
李秀红被孙大爷这么一说,面上有点挂不住,道:“小灰村谁不知道您的身手,年轻时候可是能徒手跟豺狼斗个死活的猛人,您老成名的时,我们还是个孩子。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张狗剩倒是有你当年的风范啊。”
李秀红这是在说孙大爷的后人中,没有像张狗剩这样可以独自进山采药的好男子。
孙大爷自然明白李秀红这是在拿话呛他,不过他也不恼,指着张狗剩说:“你这话说的有点不对,论起辈分来,狗剩儿可是也得叫我一声大爷爷啊。他也是我的好孙子,是我眼看着长大的好小伙子。”
张狗剩这个时候大笑一声说:“大爷爷,您看我不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爷爷吗,在我爷爷因为进山捕猎熊瞎子受伤太重过世之后,您在我心里就是我的亲爷爷。以后在别人面前啊,您就说我是您的亲孙子,没有人反对。”
孙大爷点点头,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道:“看看,看看,还是我这乖孙子会说话。”
眼见张狗剩给自己找回了面子,李秀红也不想在老人面前多争那一口气,只好说:“您老说的对,说的对。”
那边的陈蓉看到这种情形,心里觉得好笑,她心里不屑,嘴上却道:“我看小悔村这些年后人中真是人才辈出啊,其中我看最出色的,还是要算狗剩儿。”
张狗剩对陈蓉的话可不在意,这种中年妇女,最是能说会道,你要她夸人,她能毫不费力的夸你一整天。不过李秀红倒是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紧张下去,她笑道:“都是一个村的人嘛,后人都优秀,都很不错。小灰村可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出人才的,据说古时候还出过将军呢。”
几人之间有一言没一言的闲扯,不多久,又有灯光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这次来的是两个人,没准儿他们是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一起。其中一人竟然是苗铁柱,另一人大家也没想到,居然是村长王村长。
村长背着一个背篓,放下来的时候大家猜看清里面是一只腊猪腿,并且还是后腿,张狗剩估摸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斤重的样子。苗铁柱拿的东西就耐人寻味很多,是一个红色的纸盒子,他没有说是什么,而是直接递到李秀红手里,李秀红自然也没有当众打开或是询问的道理。
这个时候,陈蓉有点坐不住了。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来给孙家送礼,后来者送的礼都比陈蓉的贵重,她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不过还好,在她感到有点尴尬的时候,又有人拿着一篮子鸡蛋前来,这下陈蓉心中也就平衡了许多。
客人越来越多,过了一会儿竟然来了七八家,有人家里还是两三个人一起过来,张狗剩家的椅子不够做,后来的人只能坐在青石板上。好在夏日的晚上并不冷,坐在青石板上反而凉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