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喂!我说,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真要我们赶你?”其中一名保安显然已经耐心磨尽,“我们两个粗老汉真动手起来可不好看,别到时候说我们欺负弱女子。”
说着,就面露凶悍,张牙舞爪的样子。
向言芷其实并不怕,她知道他们就是纯粹吓唬她而已,其实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她尴尬笑了笑,“好的,我这就走。”
在她转身之际,站在她身后的两名保安却同时皱眉——
其中一个说:“诶!我看着倒是真的挺面熟的,好像真的是市长夫人?”
“你那什么眼神?”另外一个道:“如果真是市长夫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市长去了哪里?”
“呃,这倒也是。那你皱什么眉?”
“……我就是在想,长得这么漂亮,该不会是那位大明星吧,你知道我女儿追星厉害,怕自己错过了帮她要签名的机会。”
“……”
向言芷慢悠悠地离开了市政厅,却再一次陷入了茫然里,她不清楚要去哪里,又尝试再一次给陆遇年打了电话过去——
但依旧跟前几次的情况一样,电话不在服务区。
难道他现处的地方信号不好?
对了,她可以去问刘凌啊,他肯定知道,怎么刚才没想到?
向言芷敲了下自己的头,“真是个笨脑子。”
随即快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刘凌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听……
向言芷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刘秘书,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呃,这个我并不清楚。”刘凌有点欲言又止,“夫人,您找市长有什么事吗?”
向言芷没想到刘凌都会不知道,但刚才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只是……
“刘秘书,我找他没什么事,只是一觉起来发现他就不见了,而且打他电话也不通,所以就想问问你。”
“夫人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市长去了哪里。”
“可刘秘书,你给我的感觉就是知道什么,却不肯告诉我。”向言芷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他不让你告诉我?”
“夫人……既然夫人都已经猜到那就不要问了,安静等一段时间或许市长就会回来。”
闻言,向言芷便断定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她突然心生担忧,不知觉得握紧手机,“刘秘书,他是不是去做很冒险的事?如果不是这样,我相信他不会什么都不对我说……”
“刘秘书,是不是?”
猝然间,笃定的语气亦是让对话那边的刘凌猛然一震,他开始迟疑,更是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身为市长的首席秘书长当然清楚他的去向,即便他马上也会跟市长一样进行卸任——
但他不能说,因为这是市长所关照的事情。
当然,也是他其中一件工作。
“夫人,我很——”
“刘秘书,您快来看看,您看这个——”
这时,通话就被打断,在慌乱间刘凌将电话掐断,转身忙于工作中去。
等他转过身,就瞧见之前跟他同行过来的工作人员,满头的鸡蛋以及菜叶子,一脸凄苦的站在他面前,额头上还隐约涔着鲜血。
刘凌皱眉,“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那些老百姓扔的?”
此时站在刘凌面前的年轻小伙是个应届生,刚入职工作才三个月,名字叫安杰,小伙子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吃不了苦。
反而还特别能吃苦耐劳。
这次任务艰巨,他却愿意自告奋勇前来,可想而知小伙子真是一个干事的人。
安杰抬起袖子闻了闻,却龇牙笑着说:“刘秘书,您说他们扔就扔呗,谁都有脾气,总需要发泄,但是他们扔的还是臭鸡蛋,真的快臭死我了。”
“小伙子不错啊,还知道在苦中作乐。”刘凌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同样染了一手的臭鸡蛋液,“我想很快这件事情会搞定,大家也就不需要那么辛苦了。”
安杰揉了揉头发,一脸嫌弃道:“不行,我得赶快去洗洗,不然会臭死自己。”
说完,安杰便转身往里屋跑——
刚没跑几步,他突然就想起来在这个村子里水是稀有的东西,随即就立刻顿步,转身无奈道:“刘秘书,我们还有多少水?如果我清洗一下,会不会让我们陷入……你知道的,就是那种会置身沙漠的感觉里。”
刘凌笑着摇头,“放心吧,今天大家都可以随便用水。因为……有人已经带着水从远方来救我们了。”
“真的?”安杰面露惊喜,“是不是市长大人亲自来了,是吗?”
“对、对。”刘凌笑着点头,“就是你的偶像要来了。”
安杰去市政厅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的偶像在那里,听他说他们还是校友……
“天啊!那我得赶快拾掇一下自己,免得让我偶像留下不好的印象。”
说着,小伙子就哼唱着小调奔入房间里——
此时刘凌双手负在身后走出门外,他站在狭窄类似于岩石的缝隙里,仰头望着阴雨绵延的天空,他无法明白为何这里的老百姓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不但落魄,而且感觉湿气太重,一年四季里有大半的阴雨天。
可是,天上落下的雨水里硫磺酸浓度超标,污染太过严重。
所以,有关部门一致决定要将这里进行拆迁,并且能够安置好这里所有的老百姓。
但对于这个处理办法,却得到了这里土生土长老百姓的一致否决,他们不愿意拆迁,甚至于对离开这里有着强烈的抵触感。
在卸任市长之前,陆遇年必须要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完成。
因为此地的荒芜以及天气,再加上这里人暴戾的性格,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向言芷……
他清楚以她的性格,她肯定是不肯乖乖在家等他。
——
陆遇年抵达这个叫“梅花”村的村落时已经是半夜,他拖着行李箱下了运水卡车,然后招呼两名司机同样下车来,并且走去古老的木门前敲门……
一知道他会来,刘凌就准备着呢,所以他现在还没睡,听到敲门声就立刻披着衣服出来应门。
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后,他的表情像是看见了一个从天而降的救星,恨不得上前去抱住他,“先生,您总算来了,路上肯定很辛苦,快进来、快进来,房间都给您准备好了。”
说完,他就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粗汉子,便面露难色,“三个人?但现在只剩下一间房……”
“没关系。”陆遇年淡然出声,“我跟他们一起挤挤就行。”
同时他又介绍道:“这是刘凌。阿莫、阿诚。”
刘凌朝着两人点了下头,“那快一起进来吧,吃东西没有?我晚饭的时候让厨房留了点吃的,如果饿可以热着吃,就是菜的味道有点差,这里是乡下比不了城里。”
陆遇年说:“我不饿,你带两位兄弟去吃,他们开车比较辛苦,需要东西垫垫肚子。”
“好的,先生。”
“刘秘书,你是哪个房间?”
刘凌笑着说:“喏,就那间正对门的,我那个房间比较小,就只能睡一个人。”
“嗯,我知道。”陆遇年点了点头,然后拎着行李抬脚就走过去,“我等你,你领完两个兄弟后过来,我有话问你。”
“好。”
……
就在陆遇年走进房间三四分钟后,刘凌亦是折了回来,他一进房门就说:“先生,夫人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不过您放心,我并没有将您要来这里的消息告诉她,不过……先生您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似乎也不怎么好,听夫人的语气她似乎很担心您。”
“如果去别的地方办事带着她也没什么,可这里的情况太特殊。”陆遇年说着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份材料来,“你来了这里三天,事情有什么进展?”
刘凌站在那里,用手摸了下后脑勺,一筹莫展道:“之前也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但还真碰到过如此顽固的老百姓,软硬不吃,而且还敢跟政府对着干……”
“今天,一个刚我来的小同志就被他们给打了,您说这里的人态度如此恶劣,怎么谈嘛?”
陆遇年朝着刘凌招手,示意他走过去坐,“有没有找过村长?”
刘凌迈步向前,拉过木质长凳坐下去,凝眸道:“找过,但村长说他尊重老百姓的意见,还说他们的根就在这里,现在政府想把这里夷为平地,这等于跟要他们的命没区别。”
陆遇年凝眸深思,“意思是他也站在老百姓一方,不肯配合工作?”
“是。”
“那就难办了。”陆遇年看着手上关于“梅花村”的地形图,“如果不把这件事落实好,最后被牵累的还是老百姓。”
刘凌心里亦是明白,但这里的人真是顽固到了极点……
陆遇年又问:“对拆迁费他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有。”刘凌直接回答,“也是够奇怪的,以前的案子都是因为拆迁费谈不拢,这个村子倒好,他们说不在乎钱,但就是不能把这里拆了,不然就跟政府玩命。”
这种情况,陆遇年亦是头一次遇见,一时间也寻不到快速的解决办法,只能蹲在这个地方慢慢跟他们磨……直到他们愿意签字为止。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刘秘书,你也早点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
“我倒是不觉得辛苦。”刘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辛苦的是先生您啊,您都要卸任了,却还要被赶来做这种事,这不是故意为难您吗?也不知道上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遇年收起资料,“任务就是任务,我们只要把它完成就是,其他的不要想。”
说着,拍了拍刘凌的肩膀,“争取时间休息,明天你得陪着我一家家的拜访,还是我亲自跟他们交涉。”
“嗯。”
……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嵘城,向言芷开着房间里的灯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打通了刘凌的电话,可为什么又突然断了,后来再打过去也已经无法接通……
这,让她感觉很好,心里更是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现在除了刘凌,或许知道陆遇年去向也就只有林舒儿了……
但不知为何,自从那天在医院跟她碰面后,她就不怎么想面对她。
应该说不想面对的是那个被梁启越残暴对待后的林舒儿,那样一个阳光充足的女孩子,现在却像失去了阳光的花朵,正在阴暗的泥沼里慢慢枯萎。
看到,都会让人觉得心痛。
就在此时,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向言芷快速起身拿过手机,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陆遇年,你总算给我来电话了,你个混蛋——”
“夫人,是我,不是先生。”
电话那头的女声很轻,像是一阵刮过的凉风,在深更半夜显得莫名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