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唇，半晌后才问道：“哥，张嫂说的都是真的？”
“对，都是真的。”唐斯年没有避讳这个问题。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嵘城，也知道我被向言默救了，可是你却并没有跟我相认？”
唐斯年俊雅的面容闪过一丝心疼，“晏殊，你并不知道我在暗地里一直看着你，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那次我去追过去找你的时候，就看见你躺在路边，正要去救你，但是向言默却比我先到你身边，把你抱了起来。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莫小乖说的平静，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即便这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却从没现身，就连那次见面你都假装不认识我。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再冷静的人在得知这样的真相都会显得恍惚与难受，只有莫小乖自己知道冲击力到底有多大。
莫小乖咬唇质问，“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没想起来，或许就会跟他结婚，你怎么可以让我嫁给仇人？”
看见这样的场面，张嫂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感情她刚才说漏嘴了，忙要解释，“小姐，斯年这四年也很苦，你就……”
“张嫂，你能先离开会儿吗？我想跟她单独谈谈。”唐斯年看着眼前已经红了眼眶的女孩说道。
张嫂虽然担心，但还是抬脚从可客厅里走了出去，给他们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唐斯年看着张嫂离开后，他才直接将眼前的人儿搂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带着至深情浓，他说：“晏殊，小时候你跟爸妈吵架后离家出走，能第一个人找到你的人总是我。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相信我们的感情不会任何人可以懂得，虽然这四年来你忘记了我，但是其实潜意识里还记得我，你又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嫁给他呢？”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在开始的时候认我？”莫小乖不懂。
“因为，我想让他后悔，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体验蚀骨的疼。”唐斯年突然间恨意涌现，当他感受到怀中的温软时，他的心亦是被暖阳拥抱了下，“晏殊，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理解？
不能说理解，她只是不他被仇恨吞噬，所以她必须尽快带他离开。
离开嵘城，离开恩怨情仇，离开一切乱七八糟的人，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好，我不怪你会这么做。”想了想，莫小乖这般说：“但我也有条件，你必须带我和张嫂尽快离开这里，我说的是尽快，而不是马上，已经给了你缓冲的时间。哥，你应该不会再敷衍回答我了吧？”
在来的车上，他的那个回答明显就是很不情愿。
至于不情愿的原因，她可以猜到，所以她也给了相应的时间来解决。
唐斯年笑了笑，其实他也是这么打算，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了，只欠东风，给莫氏重重一击后，他就会带着她离开，然后结婚生子。
开始的计划并没有这么快，不过他也可以提前。
“晏殊，你真的不怪我吗？”唐斯年像是确认般的再次问道。
“嗯，不怪你。”
四个字却让唐斯年陷入了沉思里，他慢慢松开她，在看见她的小脸后眸光沉了沉。
莫小乖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哥，怎么了？”
“没什么。”唐斯年状似无意的又问道：“今晚要不要住这里，这里就张嫂一个人住，你就留下来多陪陪她，嗯？”
莫小乖想了想，“也好，那今晚我就住这里好了。那你呢，你现在是住在白家吗？”
“嗯，住在白家。”
“哦。”
“晏殊……”
“嗯，怎么了？”
唐斯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哦，没什么。”
晏殊，如果你真的在意我，不可能不生气，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确实利用了你。
可是你竟然毫不在意!
晏殊，你变了，只是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
第二天，莫小乖主动去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因为审批程序比较复杂，所以要过一个星期后才能拿到。
后来又独自一个人去跑去了公安局去处理户籍问题，她手里没有户口本正本，所以并没有办成。
唐斯年的行事作风跟向言默很像，不但给她添置了新衣，而且还给她新买了手机，并且让她换了新的手机号码，他说既然都想起来了，那么她现在就是唐晏殊，不会再是莫小乖。
拿出手机，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摁下拨号键，很快那边就接通，“晏殊，有事？”
“张嫂让我问你一声，你今天会来吃晚饭吗？如果来的话，她说要好好准备。”
“你在那里，我现在当然会天天过去。”
“哦，那好，我告诉张嫂一声，让她煮我们小时候都很喜欢的甜汤。”莫小乖难得甜甜一笑，“你现在在做什么？”
“处理一些公事。”
“哦，那你忙吧，我先挂了，晚上见。”
“好。”
而与此同时在唐斯年其实压根不在公司处理公式，他正在医院，他手里拿着诊断报告，俊颜上的表情满满都是惊恐，他的手有点颤抖，淋巴癌……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不开眼吗？
就算他并非是学医的，但是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淋巴遍布全身，这种病症肯定是致命。
晏殊……
这大概就是命不由己是由天。
在一切都要走上正轨的时候，老天爷却给他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唐斯年努力让自己冷静，他相信晏殊是坚强的，她一定可以承受这一切，“一年还是两年，或者是只有几个月？”
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虽然年轻，但是在这个病症上的经验不少，他推了推眼镜，“先不要担心，一切都要看治疗以后的情况，我现在也给不了你答案。为什么今天你的家属没陪你一起来？”
“我，我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唐斯年隐忍道。
稍后，他又问道：“医生，如果我不治疗的话，最多还能活多久？”
“大概只有一年。”
“一年？我竟然只能跟她在一起一年。”
此时的唐斯年看上去无比的失魂落魄，他颤颤巍巍的从椅凳上起身，“谢谢医生。”
“唐先生。”医生叫住他，“我劝你还是尽早住院治疗，不要耽误了病情。”
唐斯年背对着，并未给出任何回应，直接踏步离开，他走到外面的走廊，将紧攥在手里的报告单揉成，走到垃圾桶旁，就如废纸般丢了进去。
呵！
向言默，竟然连老天爷都在帮你。
看来我不服输都不行。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唐斯年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关于那个项目不许再进行下去，到此为止。”
简单利落的交待完后，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又重新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方对于他的电话似乎亦是敏感得很，接的速度相当快。
唐斯年笑，“向总不会一直在等我电话吧？”
“如果这能让你舒心点，你大可以这么认为，她人呢？”向言默在那边问道。
“向总不是有的是本事吗？大可以查，只要你愿意查，你很快就愿意她在哪里。”唐斯年强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难受的挨着旁边的墙壁，“我知道向总不敢，因为你怕她会不高兴，会对你恶言相向。我今天会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和她很快会离开嵘城，我们……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