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跟在后面的内侍立即战战兢兢的应了,“是。”
吩咐完毕,楚帝再没有游园赏景的心情了。毕竟再好的心情,在突然看见一具漂得浮肿的尸首后,也顷刻荡然无存了。
这是御花园,竟然有外男死在莲花池。这事怎么看,都让人愉快不起来。
一会之后,内侍就领了几个人下了水,七手八脚的将桥下那面朝下的浮尸打捞了上来。
“陛下,”过了一会,杜海才拘谨的到楚帝面前禀报,“看不出那是何人,从他身上也找不到任何一点可证明身份的线索,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是宫里人。”
这一点,刚才楚帝在桥上随意一瞥就已经看出来了。
正因为看出来,楚帝的面色这会才阴沉难看。
一个身份不明的外男死在御花园里,这说明什么呢?
楚帝似乎瞬间觉得头顶的白云变成了绿色……。
杜海觑着他难看的脸色,揣测了一下,才又小心翼翼道,“不过这尸身颇有些让人奇怪,他的脸被人刻意划花,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线索,就是他腰上……对,他腰上,却绑着一条结实的粗麻绳,一头打着死结结成很大的形状。”
古古怪怪的浮尸,实在令人费解。
楚帝皱着眉头思忖一下,抬眼掠了掠远处的池子,“朕记得池子的水是从内城河引进来的?”
杜海呆了呆,几乎立即就想到什么,连忙低头禀道,“奴才这就找人去梳理河道。”
若是这具面目难辩身份不明的尸首是顺着河水飘进来的,那证明引水进来的河道也出了问题。
“这事不急。”楚帝负手踱了几步,心里明显对那身份不明的尸身起了兴趣。
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派人将这尸身送于刑部,另外传旨让刑部尚书速速调查清楚。”
一般情况,一具身份不明的死尸是用不得刑部尚书出面的。刑部管辖的一般都是地方呈上来的大案要案,就算京城的权贵之间发生人命案,那也是大理寺的事,最后有了结果才汇集到刑部。
不过眼下,这无名尸身出现在皇宫御花园,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楚帝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就点明要刑部尚书亲理此事,这浮肿的尸身虽然面目难辩,可楚帝毕竟非同寻常。
只一眼,便看出这尸首身份不一般,再者,从死者僵硬张开的双手,明显看出了习武的痕迹。
这当然不是他关心的,他关心的是,从这痕迹里头,看到了另外一件事。
至于是不是,最终还得调查才能下结论。
杜海虽然不明白楚帝为什么突然下这样的命令,不过身为奴才,明不明白都不要紧,作为奴才,只要做好本份懂听话就行。
“是,陛下。”恭敬应和之后,杜海立刻颠颠的去安排了。
没了游园兴致,楚帝自然就回去了。
一个时辰后,那具尸首就已经悄无声息的运出了宫到了刑部。
刑部衙门里,此刻刑部尚书严守敬亲自在停尸房里看着忤作检验尸首。
大约过了两刻钟,忤作才初步检验完毕。
“严大人,”忤作抹了抹额头汗珠,站直身子看着他,神色严肃,“初步检验,这人起码已经死了五天,若不是眼下天气凉爽,尸身只怕早就腐烂了。”
严守敬点了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他身上伤口一共二十五处,所有伤口皆为薄长利器所致,初步断定为长剑,致命伤是胸前左肋与背后右下两处;另外,他腰上所绑的绳索,我估计应该是凶手为了毁尸灭迹绑了大石头沉入水中。”
大概河水流动,石头松脱,这尸首才会浮上来。至于为什么会到了御花园,这就非忤作所能揣测得出来的事了。
刑部尚书更关心的是这尸首身份,“可查出他身上有什么特殊标志没有?”
仿佛凶手有意掩盖死者身份一样,除了一条结实的粗麻绳外,死者浑身上下简直连半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
刑部尚书心里烦躁,这事既然是楚帝下旨让他亲自查办,这死者身份只怕不会简单。
可目前连身份也确定不了,其余事情自然更是半分也没办法进去下去。
忤作两手一摊,面露为难之色,“大人,暂时没有发现。”
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这才是刑部尚书恼火又无奈的地方。
“你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衣裳。”
除了能看得出死者这一身玄青色的衣袍了算用料上乘之外,简直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虽然忤作的工作主要是验尸,不过刑部尚书既然吩咐到,又在现场看着,忤作再怎么着也不能明着拒绝。
嘴唇动了动,忤作便又弯下腰去。
衣裳用料华贵,最起码可以侧面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死者不是个缺钱的。
刑部尚书当然不能仅从忤作身上指望破案,在他过来停尸房之前,就已经下了令让人去查阅档案,看看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失踪人口一类的案子。
就在忤作专心致志再次检验尸首的时候,有衙差走了进来。
他拱了拱手,才禀报道,“大人,卑职已经查问过,最近这一个月,并没有任何人前往衙门报备家人失踪的案子。”
刑部尚书眉头皱得死紧,虽然他早有预感事情不会如此顺利,可真听到这消息,心里还是难免失望。
他挥挥手让衙差退了出去,正想着该如何下手,就听闻忤作忽然极意外的“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