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替张广诊过脉,又详细询问他发病的经过与症状,眉头慢慢也拧成了结。
“大夫,我三哥他到底什么病?”
大夫掠了眼屋里四周,君莫问心里咯噔一下,瞧大夫这神色,十有八九她猜测要成真。
素手一抬,便将屋里的下人都挥退出去。
随后才凝重的看着大夫,轻声道,“请大夫直言。”
张宁留在内室看着张广,不过这内室与外间只隔了一道珠帘而已,所以大夫的话他在里头自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也忍不住悬了心竖起耳朵来倾听。
大夫沉默下来,似乎在斟酌用词,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道,“张小姐,不瞒你说,老夫怀疑三公子是误食了寒石散,且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不然张广发起狂来也不至于如此厉害,竟然连神智都开始恍惚不清。
当然这话,大夫只在心里转转,并不打算对张宁兄妹实话托出。
君莫问面色没有变,只是眼神深了深,就连情绪也平静如常,显然对这事已经有了预测,所以此刻听闻这诊断并不怎么觉得意外。
“如何能确诊?”
大夫沉默着思索了一会,才答道,“老夫还要看看三公子醒来之后是什么症状,”想了一下,又道,“最好是在他发病的时候,拿寒石散前来试上一试。”
到时看张广面对寒石散时是什么反应,基本就可以确诊究竟是不是已经服食寒石散有了瘾症。
“拿寒石散前来试上一试?”
少女面色沉了沉,这可不是什么好提议。
“大夫没有别的更好办法?”
大夫又沉默了一会,才道,“办法不是没有,但却没有比这个更直接更好。”
“想必张小姐也不愿意他长此以往都受此苦楚,何不狠下心来一次确认这事?”
大夫本着尽快减少病人痛苦为原则,而且这话也相当于向她表明“病向浅中医”这个道理。
可君莫问站的立场与他不同,她更多的是考虑张广会身受的痛苦。
张宁一手拨开珠帘,自内室走了出来,“小妹,我觉得大夫说得有理。”
“长痛,不如短痛。”
君莫问看了看他,只好无奈叹道,“好吧,既然大哥也同意,那就按大夫说的做吧。”
“三公子现在正在发病期间,眼下拿寒石散前来试上一试大抵也能试出结果。”大夫沉吟片刻,看着张宁,郑重问道,“不知大公子对于寒石散了解多少?”
张宁眸光闪了闪,“了解不多,只知道这是种害人的东西,但凡成瘾者在发作的时候,无一不是痛苦不堪,神情颠狂若疯。”
大夫点了点头,“大公子了解的挺全面了。”
“我现在就回去拿寒石散,”他郑重的看着张宁,切切叮嘱道,“在我回来之前,请大公子暂时用绳子将三公子给绑牢。”
张宁面露犹豫,大夫瞄他一眼,接着又说道,“这既可以阻止他自残,也可以阻止他伤害别人。”
大夫叹了口气,才又道,“而且……,总之请大公子相信我,这是为了三公子好。”
君莫问也曾听说过服食寒石散上瘾的人,一旦发起病来,有时甚至精神恍惚到六亲不认,见人就砍见人就杀。
想起刚才张广自残的情景,她心里就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大夫放心吧,我和大哥会看着办的。”
大夫与张家众人皆相识,自然也听说过君莫问的本事,听闻她这般保证,便放下一半心,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回头殷殷叮嘱一句,“两位记得一定要看好三公子。”
待大夫走后,君莫问立时便吩咐下人拿来结实的油麻绳。
不用桐油浸过的麻绳不行,她真担心待会张广发作起来,连她与大哥联手也制不住。
看着两指粗细的油麻绳,张宁还是有一丝丝犹豫与纠结,“小妹,真的要用这么粗的绳子绑他吗?”
“大哥,这没什么可犹豫的,”她叹口气,却已经起身拿着油麻绳过去绑人了,“你也不希望再看到三哥他自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