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笃信君莫问一定会答应的原因之一,其二,就是离王楚离歌了。
一个女人,即使她心里再装着娘家,迟早都要嫁人与另一个男人过活。
君莫问当初在宫宴上对楚离歌逼婚的一幕,如今谈起仍令人津津乐道,他不相信豁出面子逼婚的女人会舍得放弃离王。
除掉慕府除掉慕晓枫,对于女人最重要的两件事,君莫问都如意了,她的人生自然就圆满了。
他不觉得,有哪个女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事事如意,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
就算君莫问才华横溢又如何?她始终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至于君莫问与慕晓枫之间的友谊?
他太清楚女人之间的妒忌心有多可怕,君莫问又怎么可能真与慕晓枫做朋友。
君莫问并不在乎李南胜在背后如何揣度她,出了茶楼上了马车,仍旧吩咐道,“去慕府。”
她必须在今天见到慕晓枫。
待君莫问去到慕府的时候,夕阳都开始偏西了。
“晓枫,我有事情向你讨教。”进入枫林居,君莫问连半句寒暄也顾不得,很直接的将慕晓枫诧异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慕晓枫瞥她一眼,目光往旁边的椅子让了让,“再着急,坐下这功夫也耽搁不了你。”
君莫问自然不会客气,冲她微微颔首,便隔着桌子在她对面坐下。坐下的时候十分随意的环顾一眼四周,随即惊奇道,“你这花厅的布置改变了,我记得正面墙上原本挂的并不是这幅画。”
慕晓枫不在意的瞟了眼令她惊奇那幅画,“哦,天气渐冷,换些色彩鲜艳的,看起来这人都觉得暖和一些。”
“对了,你有什么急事?”这会都近晚膳时候了,按照习惯,君莫问一般这个时候都会留在张府陪张夫人用膳的。明明心事重重,还故作轻松先说破这屋子的布置……。
君莫问垂眸,没有答话,却端起了杯子往唇边送。
静默片刻,才道,“晓枫,三哥的事,我心里真的万分抱歉。”
提到张广,慕晓枫笑意晏晏的俏脸,不自觉的便沉了沉。默了半晌,她才淡淡道,“他是他,你是你。”
所以,你不必替他道歉。就是道歉,她也不会接受。
她不会迁怒,也不会爱屋及乌因此大开手指缝。
对张广的容忍,她有她的底限。
君莫问看着她,笑容有些牵强,“我知道我实在不该向你开口,可是……那个人毕竟是我三哥,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慕晓枫见君莫问似乎自进来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垂首避开她目光。心中自觉诧异,又瞧见君莫问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心中紧了紧,继而不动声色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其实你想让他安然无恙出天牢,并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他肯不肯低头。”
君莫问心里烦躁,听闻她这般一说,知道她心中早有计较,当下便露了急切追问起来,“晓枫,你说要让他怎么做?”
慕晓枫挑眉,“方法倒是有,不过能不能说服他,那就看你自己了。”
君莫问目光亮亮的看着她,忙不迭的点头。
“想办法让宫里那位明白他与我哥哥之间,纯属私怨;当然,其中他认错的态度一定要诚恳,一定要露出会痛改前非的决心。”
君莫问怔了怔,随后狐疑道,“这样真的好吗?”直接告诉楚帝,她三哥因为与慕少轩之间积怨甚深,所以才会利用宫宴利用楚帝,想借此除掉慕少轩。
堂堂一国帝王,被一介臣子明目张胆的利用,这……?
万一楚帝发起怒来,她三哥岂非立马就要性命不保?
慕晓枫哼了哼,斜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不说,宫里头那位就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就看不出其中猫腻?”那也忒小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楚帝真那么容易被人糊弄住,他也不会在位二十几年都无人能撼动。
想想,即使当初有从龙之功的皇后娘家,即使这些年来一直等于间接将南楚半壁江山都掌控手里,不也一样拿楚帝无可奈何吗?
君莫问脸色变了变,眼神也有些不对,“既然他心里都明白,何必还要让三哥多此一举。”
“这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慕晓枫笑了笑,不过眉梢却多了抹冷意,“他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别人主动承认错误又是另外一回事,那不是追求事情真相,而是一个态度。”
对帝王景仰的态度与葡伏的姿势,这两样东西才能让一国帝王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是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
君莫问瞥她一眼,有些心不在焉道,“这样就行了?”
“当然不行。”慕晓枫答得毫不犹豫,这样的问题其实连问也不用问。
她看着面色有异的君莫问,心头隐隐有不太愉快的猜测。
“不管是谁,知道自己被别人利用了,心里肯定不会痛快。”更何况,那个被别人利用的,还是高高在上掌握着无数人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
君莫问看着眉目沉静的紫衣少女,一双弯弯柳眉慢慢蹙了起来,“所以,表明态度之后,还必须想办法让他平息怒火,让他将心里那口不痛快的怨气发泄出来?”
慕晓枫点头,“没错,你三哥若想安然无恙出天牢,就必须做些事将功补过。”
只有楚帝龙心大悦,才会看在张工羽的面子上,勉强将心头不快压下去。
不过,张广利用楚帝这事,不管张广再做出多大的功绩,都永远无法抹去。
一根曾经扎入人间最尊贵帝王心头的刺,即使拔了出来,那阴影也会一辈子留在楚帝心头。
所以她才会说,张广这次做的事,完全是最愚蠢的自掘坟墓。
这个大坑已经挖下,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给埋了。
“将功补过?”君莫问柳眉长蹙不展,语气忐忑,“什么样的功绩才能令那位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