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太快,即便夏星沉武功再好,落地瞬间也避免不了遭受几乎能撕裂身体的冲击力。
为免慕晓枫受伤,在冲出马车的瞬息,他已经利用身体将她牢牢护着,跳出去之后就地滚了好几下。
待泻去冲力,他连话也来不及说,一手环住她,直接便朝极速滚滚俯冲而下的马车追去。
这个时候,他不能松手,没有他相护,这巨大冲击力之下,慕晓枫必定受重伤。
夏星沉一边护着慕晓枫,一边迅速靠近着火马车。底下不到三丈,一边是人群密集的市集,一边是桥头不远的河流。
他目不转睛盯着马车,追到马车旁边,毫不犹豫的一掌劈出,直直对准发疯的惊马,几乎同一时间,他抬脚踢向着火马车。
同一时间,在人们惊吓的抽气声里,惊马被一掌劈断脖子,随后“轰”一声,马车被他一脚远远踢进河里。
紧绷了一路的慕晓枫,在看清空中划过那金色闪闪的大道弧度之后,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才突然发觉自己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的酸软。
“太好了,没事了。”
她轻笑,抬眸关切凝住夏星沉,“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怎么会受伤!”夏星沉笑了笑,虽然他靛蓝衣袍因为刚才惊险跳车滚坡染了污渍,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狼狈,可他清隽面容除了令人心安的慵懒笑意,便是一贯的从容自若。
慕晓枫审视了他一会,确定他并无异样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晓枫,你怎么样……”关切的语气一顿,忽然换了愤怒咬牙切齿低骂,“不知廉耻!”
夏星沉笑容隐了隐,眼底冷意迅掠而过。慕晓枫皱起眉头遁声望去,只见裘天恕正大步自人群向她走来。
望见这张令人不喜的面孔,感受到他强烈不满的目光正放低凝视她腰际位置,这才发觉夏星沉一直近距离站在身边护着。
几乎是贴身的距离,亲密的将手牢牢环在她腰上。
俏脸蓦地热了热,她借着掠开拂面发丝的抬手动作,轻轻从夏星沉手里挣了出来。
不过,这一幕因为裘天恕刚才那声怒喝,已然引来了众多目光。
这些目光里面,很不巧,有人是认识夏星沉的,还有人认出了慕晓枫。
窃窃私语声在裘天恕大步迈过来的时候,已然拦也拦不住的四下响了起来。
慕晓枫脸色沉了沉,不是因为四下难听的议论声,而是因为裘天恕愤怒指责的眼神,还有那种将她理所当然视为私有物的态度。
“右相大人,”裘天恕仿佛看不懂别人脸色一样,愤愤大步行来,竟强行站在了夏星沉与慕晓枫两人中间,还一脸隐忍的愤怒模样,道,“请你放尊重些。”
“马车虽然没有伤到百姓,不过有不少人因此受惊,我觉得右相大人现在不应该站在这,而是该去安抚百姓。”
慕晓枫翻了翻白眼,这姓裘的,以为自己是哪根葱呢,真太将自己当回事。
“晓枫,你受惊了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一露面,除了站在两人中间之外,就是一开口噼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做好一系列自以为是的安排后,也不给别人反应说不的机会,直接伸手欲去拉慕晓枫就走。
少女瞥见他的动作,已经机警的先后退大步,随后冷斥道,“住手,你当自己是谁呢。”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替我做决定!”
慕晓枫心里来气,因此说话极不客气,还毫不留情面的哼了哼。
她算是看明白了,裘天恕就是天生贱骨头。以前与他有婚约的时候,他将她当成可随意踩在脚下的草芥。
待解除了婚约,她将他当陌路人不予理睬的时候,他却突然掉过头来将她当宝了,逢见面必定死打烂缠。
他是不是还自恋的以为,她慕晓枫这辈子除了他嫁不出去啊?
裘天恕脸色一变,看得出正在极力忍耐着压抑着愤怒,“晓枫,这时候闹什么脾气,先去看你身上的伤要紧。”这口吻,完全亲昵如同两情相悦的情人。
说罢,他踏前一步,又要伸手去拉她。
如此自以为是的无赖行径,慕晓枫也算服了。
忍无可忍之下,她没有再退,而是抬起手臂强横面前一挡,毫不掩饰心中厌恶,厉声怒喝,“姓裘的,你给我站住。”
黑着脸皱眉瞪过去,她觉得对这种人真完全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颜面,“从我们解除婚约那天起,我和你就再无关系,以后麻烦拜托你,别再自以为是以谁的谁身份自居。”
那冒火眼神,指责口吻,活像她是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被抓现行的荡妇一样。
夏星沉没有出声,抱着手臂含笑看好戏的神态站在一旁津津有味看着。
慕晓枫心里恼火,只顾着赶紧甩掉裘天恕这只恼人的苍蝇,完全没留意到在她开口斥骂的时候。旁边慵懒含笑看戏模样的男子,突然脸色一变,还趁她没发觉的时候,飞快偏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