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如何不怒。
而张广正是清楚事情的重要性,才会心惊胆颤。
可是,那东西,失了就是失了。
不是他害怕心惊就能找到的。
张广白着脸,连忙拱手作保证,“请陛下宽限一些时日,臣一定尽快将令牌找回来。”
楚帝哼了哼,“你最好尽快!”
出了御书房,再出了宫门,张广摸了摸被墨砚砸得流血的额头,这才慢慢吁了口大气。
慕云昭已化成灰,他想要知时期内找回令牌谈何容易。可是不容易,他也要找。
这东西关系重大,如果在限期内找不回来,只怕他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了。
皱着眉头暗叹一声,他用力狠狠一甩鞭子,“驾”一声清叱出口,随即漫无目的地策马离去。
“慕云昭逃亡在外一直都没有回京,而且我也一直派人暗中在他家附近蹲守,证明他之前确实一直没有回来。”张广策马在街道上漫无目的乱转,皱着眉头茫然的自言自语,“他却突然在慕少轩大婚那天露面……。”
张广思来想去,又推敲半天,虽然还想不明白慕云昭为什么能避过众多耳目突然回来还突然现身慕府。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慕云昭既然回来了,那块重要令牌慕云昭就算没有随身携带着,也一定藏在不远的地方。
如果那天他是刚刚偷偷潜回来的,那么那块令牌就一定在京城附近。
虽然推测出大致方向,可张广还是无法松口气。
这范围太广泛,令牌又是那么小的东西,他根本无从下手去寻找。
“也有可能,他当时随身携带着,不过在慕府里不小心遗落在什么地方。”想到这,张广就无限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留他一口气先问清楚令牌下落再送他上路呢!
可当时的情形……张广有些烦燥的又甩了几鞭,根本容不得他手下留情。
毫无头绪的去找一块连巴掌大都没有的令牌,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张广想了半天,决定还是先从慕府查起。
不过,他在街上乱转了半天,刚刚准备回府的时候,却忽然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拿着一个信封朝他跑来。
“叔叔,叔叔,你的东西。”
张广勒停骏马,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我的东西?小弟弟你没弄错吧?”
小男孩摇了摇头,十分认真的盯着他,仰着头,无比严肃的问道,“请问叔叔你是叫张广吗?你父亲是当朝大将军张工羽对吧?”
张广心里咯噔一下,他收起愕然之态俯身朝小男孩伸出手去,“你说得对,我就是张广,看来你手里的东西确实是给我的。”
张广拿到信封,还难得好脾气的递了角碎银给那小孩。
看着小男孩兴高采烈的跑了,他才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笺抽出来。
信笺才抽出来一半,他脸色立时就变了。
那是一个拓印,准确来说,是一块令牌的拓印。
那令牌正是他之前想破脑袋还茫然无头绪要找的东西,正是因为这块令牌,他才会被楚帝狠狠训斥一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脸色大变之后,张广盯着这拓印,真想放声狂笑几声。
手一抖,迅速将那信笺完全取了出来。
迎着阳光将信笺完全展开,上面的拓印果然清晰无比。
他眯眼仔细核实一遍又一遍之后,确认那的确就是他粗心丢失的令牌,终于忍不住兴奋笑了起来,“哈哈,就是它就是它!”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让张广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不过,他才笑了几声,就迅速没了声音。只是拓印而已,又不是真正的令牌已经找回来,他现在就高兴忘形,实在太早了。
眼睛一眯,他将信笺反过来一看,脸色立时又变了。
刚才是激动兴奋难以置信,现在则是意外错愕外加愤怒。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东西竟落在那里。”
信笺背面,只写了一句话,“想拿到令牌,就于明日未时御鲜阁见。”
很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落款,也没有提多余要求。
可正因为没有提任何要求,张广心里才更觉愤怒外加不安。
因为这信笺,已经隐晦向他提示了这封信到底出自何处。
丢失令牌这样的事,张广除了向楚帝坦白之外,可谓谁都没有告诉,就连他老爹张工羽都不知道。
明日,他想要拿回令牌,自然也不能声张。
言下之意,这指定了时间地点让他前去的人,其实也等于变相限定了他单独一人。
张广捏着那张看似平常的信笺,无意识之下手背青筋都露了出来。
“自己去就自己去,难道我张广还会怕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不成。”
好吧,虽然表面上,张广说得豪气万丈。可他心里终究没底,不知道那天在慕府新房里发生的事,有没有人暗窥到其中详细。
想到那天在慕府发生的事,张广这心里就似突然被塞了团棉花一般,堵得难受。
刚刚找到令牌的兴奋喜悦,眨眼间,已经荡然无存了。
这一夜,张广辗转反侧,根本无法成眠。
次日早早顶着两个黑眼袋便起来了,可距离信上所约定的未时还远,他起来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隐约焦燥不安的,频频在屋里走来走去,更频频望向搁在角落的沙漏。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午后,他擦了擦锋利无比的青锋,又放回剑鞘随身携带着,这才忐忑不安的出门前往御鲜阁去。
到了御鲜阁,按照信笺提示,找到了雅间。
他在门外深吸口气,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一下下响起,却似一记记重锤无声无息落在他心头一样。
“进来!”声音轻而冷,似乎还隐含着淡淡愤怒,似夹杂着浅浅兴奋。
张广皱着眉头,在门外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将门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