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少女抬头,凝着她惨白的脸,神情淡淡,“张姨娘还要说自己没有私下侵占慕府产业吗?”
“我想是不是大伙都到库房瞧一瞧,对比一下实物与帐面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哦,张姨娘现在不会还要说,你虽然有库房钥匙,但里面的东西却不一定只有你才接触得到?”少女冷笑,眉梢已然凝了层寒霜,“如今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在库房大部份值钱物品被人调包甚至以次充好之后,你一直都一无所觉。”
她顿了顿,盯住张姨娘颜色频频大变的脸,慢慢地一字一顿道,“除非这一切就是你授意的。”
“你、你胡说,我没有。”张姨娘仍旧死硬撑着不肯认,仿佛她不认,慕晓枫就不敢拿她如何一样。
慕晓枫瞧见她嘴硬的样子,只能说她紧张得太天真了。
“老夫人,”少女恭敬的看着上首老妇人,“我记得你最喜欢的一珠八宝玉珊瑚一直都存放在库房中保养着,你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吧?我记忆中好像还是在七八年前见过,直到如今我都忘不了它栩栩如生的样子。”
少女赞叹着,眉目皆是艳羡,“爹爹,不如我们和老夫人一起去库房看看那珠玉珊瑚可好?女儿实在是仰慕它的独特风姿。”
慕天达宠溺的看着她,几乎连想也没想,立时就点头,“好,晓晓想看,我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张姨娘见状,立即就慌透了,可是慕晓枫当面提出了疑问,她若是借故推三阻四不去库房,必然更令人起疑。
现在她忽然大恨,自己之前为什么非要紧攥库房钥匙不放,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慕晓枫这个死丫头。
可现在看看,分明是反过来她被慕晓枫借着这事拿捏住了。
库房钥匙一直都在她手里,就算库房发生遗失调包等等任何不好的事,与慕晓枫这个死丫头都没有丝毫关系,反而是她……!
可恨归恨,眼前得赶紧想法子先遮掩过去才行。
老夫人最喜爱的那株玉珊瑚?
张姨娘飞快回想着,她究竟拿了什么成色的珊瑚来代替呢?
慕晓枫站了起来,慕天达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还走向老夫人,“母亲,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也好让晓晓这眼拙的丫头长长见识。”
“老夫人,那珠玉珊瑚……”张姨娘大急,见老夫人意动,脱口就要阻止,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老夫人本来只觉得慕晓枫夸大其词,可这会见张姨娘慌里慌张的模样,反而起了两分疑心。
而且,自己儿子一脸温和期待的站在跟前,就等着为那丫头邀赏,她怎么好驳儿子面子。
“不是说库房钥匙就在你手里吗?”老夫人冷着眼看向张姨娘,眉目分明已经透着几分不悦,“我也许久没见过那珠玉珊瑚,大伙既然也想看,那就跟着一起去看上一看。”
看上一看自然不是大问题,可张姨娘怕去到库房之后,慕晓枫这个死丫头会出更多阴招对付她啊。
老夫人已然发了话,自然就不容张姨娘质疑了。
如果在平常,老夫人想要看自己的宝贝,只需说一声,直接让人将东西从库房搬到寿喜堂来就是。
这会,慕晓枫将她引去库房,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她看一眼宝贝玉珊瑚的。
慕晓枫要通过老夫人“眼见为实”亲自坐实张姨娘侵占慕府产业的罪名,老夫人不移驾去库房怎么行。
有了老夫人在前头开路,张姨娘只能垂头丧气跟在后面走出寿喜堂。
至于张姨娘已经暗中使心腹先去库房遮掩?
慕晓枫一点也不担心,就算张姨娘想要遮掩,有些独一无二的贵重单品,张姨娘就算费尽心机也没有办法遮掩过去的。
他们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去到了库房,老夫人最关心她那珠玉珊瑚,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将玉珊瑚搬出库房门口让她看。
若是以前老夫人不起疑时,只将玉珊瑚搬出来远远看几眼,一定看不出真伪来,可现在。
慕晓枫微微勾唇,看着忐忑不安的张姨娘,满眼嘲讽。
怪只怪,这个女人实在太贪婪了。
若是张姨娘不想着搬空慕府财产,也不会短时间内就被她捉到把柄。
下人小心翼翼将玉珊瑚搬到了库房门口,门外光线充足,地方又宽敞,老夫人可以仔细看个够。
可玉珊瑚一搬出来,老夫人皱纹横生的老脸就唰的变了。
不说其他细节,只一眼她就能看出这是赝品。
她的玉珊瑚在阳光下,绝对闪着熠熠莹润光泽,但眼前这珠,黯淡无光沉沉如死,哪里是她价值不菲的宝贝珊瑚。
“张姨娘,”老夫人怒极抬头,凌厉恼怒的目光霍地笔直射去,“这就是你给我保管的玉珊瑚!”
张姨娘急急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哄住老夫人,可她千着急万焦心的,一时间被老夫人怨责瞪望,脑里一片空白,哪里想得出只字片语来解释。
慕晓枫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你先别生气,库房里还有很多你喜爱的宝贝呢。”
张姨娘听闻她一语双关的话,身体立时晃了晃,脸色煞白之下,差点急得晕过去。
“老夫人,库房里东西多又杂乱,且光线不足,你老人家还是不要进去吧。”
这个时候还想要阻止?不觉得迟太多了吗?
慕晓枫对着张姨娘投去淡淡一瞥,轻蔑之色转瞬自眼底掠过。
她也随即柔声劝道,“张姨娘说得有道理,不如老夫人你就别进去了,我和爹爹代你进去看一看,到时出来再跟你禀报详情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