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清远敢这样做,是有什么底气,知道季敏不会追究他吗?
“阿绍!”季敏拉过楚绍的手,用她的手指将楚绍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抹开,放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他的手掌依旧温热,她的脸颊触碰上便感到一阵酥、麻。
“阿绍!”季敏轻轻呢喃:“这一次见面,你为何从来没问过我,当年我那样对你,第二天就离开,而且三年没有去找过你!”
楚绍的手指轻轻揉捏季敏的脸颊,她肌肤细腻,不见一丝毛孔,三年前她的脸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如今瘦了很多。
他为何不问?
是他不敢问,他怕他会问出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一切就回不去了!
“阿绍!在江东,我会强迫你,是因为那夜我中了媚毒,那媚毒十分霸道,必须与男子行房才能解毒,否则就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我那时只想到你,所以便找了你!”
季敏想起那晚自己的狼狈和放骸不羁,也许那样的她,也只有他能接受和包容。
楚绍没有说话,只低头吻了吻季敏的额角。
那夜的她那般异样,他早就曾想过她是不是吃了春、药,只是今晚得了真相,他心里是万般庆幸,庆幸她会选择用他来解毒。
“第二天,给我下毒的人,还在找我,想杀我,我只能匆匆离开江东,回到幽州,后来,我和裴清远提出退亲……”
她要和裴清远退亲?
楚绍的心砰的一跳,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季敏的眸中有颗晶莹的泪,沿着眼角滴落下来,落在了楚绍的指尖上,烫得楚绍的心都跟着一颤。
他听着季敏一字一字的讲了幽州之战,那是她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和自责。
“阿绍,这三年来我大仇未报,我不能去找你,可是你找到了我,但海子又死了,今晚又半夜惊雷。”
季敏从衣领中拿出羊脂玉玉佩,玉佩在灯光下闪着莹莹的光。
三年来,这玉佩她一直带在身上,带在她的心口处。
季敏手指摩挲着玉佩上的木槿花,声音哽咽:“阿绍,这玉佩我还给你,是老天觉得我们不……”
季敏的话还未说完,楚绍倾头一下子狠狠的噙住了她的唇,把她的话堵在了口中。
这不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口勿,这是一个深深的口勿,唇齿相依,紧抵着碾磨。
楚绍不想她说出分手的话,他们已经分开三年了,这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她不知道她对于曾经孤寂的他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他如饥似渴的吸吮着,季敏的唇,没一会儿,就肿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牢记此刻的感觉,他爱她,她也是爱着他的,这就足够了。
“敏敏,我要回江东了,我回江东后,会在江东所有的寺庙,为幽州的枉死的百姓们和你的兄弟们点长明灯,让他们享香火的供奉,让他们早日解脱,入轮回之界。”
“阿绍,你要回江东,你什么时候决定的?”季敏抬头看楚绍。
……他要走了,要离开她了吗?
楚绍闭了闭眼睛,这是他刚刚决定的,他决定赌一次,赌一次他的离开,会让她明白,没有什么上天的诅咒,一切都在于她的心。
希望她对他的不舍和挂念,能带她着走出她心中的羁绊和困扰。
“江东发洪水,已经几个月,虽然朝廷现在依然在赈灾,但是据我所知效果不好,而且我中了状元,一直没有回乡,母亲前几日来信,她身体不好,又很想念我,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本来他是想着有一天带她一起回家,她会以儿媳妇的身份去见母亲。
如今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阿敏!”楚绍捧起季敏的脸,深深的望进她的眼中:“你要记住,幽州兵败,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上天对你的诅咒,从古至今,没有从未打过败仗的将军,你最后能赢,能替兄弟们报仇,已经很厉害了。
你是个女英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要让自己学会休息。”
季敏的心如波涛汹涌,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切切的告诉她,幽州兵败,并不是她的错,她是尽力的,在那晚,她也险些战死,她尽了她做为一个战士所有的能力。
而这三年来,她带兵东征西讨,所有人只知道她是个将军,没人会觉得她是个女孩子,没人觉得她也会累,也会累得想抛开一切,大睡三天。
季敏抱了抱楚绍的腰,他还未走,她便不想他离开。
画舫靠岸,季敏抬头,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雪花细细密密的飞舞,虽然落地即化。
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初雪!
总是会让人心生感慨,季敏从知春手里接过一把伞,递给楚绍。
楚绍摇摇头:“伞,即散,敏敏,我不想!”
季敏看着楚绍上马,慢慢的走进了雪中,洁白的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忽回头,向她微微一笑……
季敏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宫,她睡了长长的一觉,梦里她又回到了江东。
直到宫女把她叫醒时,她还在梦里,她还在江东的木槿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