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头疼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庞泊生站在门边, 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段宸正陷在舒适的大沙发里,没转头, 但是他能听出来庞泊生的声音格外不正常, 是想发作的预兆。这段时间庞泊生一直像是在压着什么火一样, 段宸很识相地都没有去惹他。
段宸摸过遥控调小了声音,“你又没说回不回来。”他仍是窝着没动, 话说得心不在焉却十分入耳, 言下之意没睡还不是想等等他。
其实庞泊生只要去杨正源那儿, 特别是他们兄弟几个聚在一块, 他晚上几乎都是不回来的。但是段宸知道庞泊生就吃他这一套, 喜欢他说好听的。
段宸回头看时,门敞着,人已经走开了。有点担心地转身看向茶几上的烟灰缸, 光线这么暗,他应该发现不了什么吧。现在他已经吸得很少了,不是有心要戒掉,而是供货的源头,何必,前段时间被人举报抓了。他吸的这种货是特制的,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可靠的供货源。之前何必曾多次劝他试试别的货,他不敢,怕上瘾,怕被庞泊生知道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止是把电视砸冒烟那么简单了。
把烟蒂倒掉处理好,又继续把电影看完,段宸才回卧室。卧室里没人,更衣室的门开着,他走过去,然后就愣住了,整个更衣室跟遭了贼似的,衣服鞋子各种配饰翻得到处都是。他看向放烟的那个抽屉,显然也已经被彻底翻过了,找了一下,仅剩的一点存货已经没了。
外面忽然“砰”一声脆响,惊得段宸心里猛一跳。
庞泊生在楼下吧台,外套早脱了,衬衫领口大敞着,裸、露了健壮的胸膛。段宸一下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庞泊生刚才喝着喝着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情,气得操起手边一瓶还未开封的红酒直接就甩了出去,酒瓶撞到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稀碎,红酒淌得到处都是。
看到楼梯上的段宸,庞泊生一口饮尽杯中酒,面沉如水地让他“过来。”
段宸慢慢走过来。坐到他对面。
庞泊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丢在吧台上,当一声盒子的扣子摔得弹开了,露出里面的一排香烟。段宸眼皮跟着响声跳了一下,上次庞泊生发现他还在背着他吸,把他揍了一顿,第二天没起来床。他不是怕庞泊生,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弱点已经被自己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他只是不想再白白挨揍。
“你还在抽。”庞泊生脸色不好,目光发冷,语气倒还算平静。
“抽得很少了,这是最后一点。”段宸垂着眼皮,不想激怒他。
“晚上为什么不愿意陪我?”
“……”一来是想自己呆着抽支烟。二来是不想看见云肖,“不是说了今天不舒服,之前我哪次没陪你?”
庞泊生审视般地看着他,好像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忽然他又开口,问起了去年十月份的事情,“那天大哥因为云肖心情不好,喝多了,咱们两个陪着上去的,我在房间里,当时你干嘛去了?”
段宸眉心猛跳两下,目光盯着吧台上的酒杯不动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今天是怎么翻出来这件事的?
没错,给钱吩咐那个公关少爷进白岸洲房间的人正是段宸。他没指望事情成了就能怎么对云肖和白岸洲之间的感情不利了,他只是纯粹地对于云肖能独占了那个男人而感到不痛快。
既然庞泊生当面锣对面鼓地这么来问了,自然是已经知道答案了,段宸心中轻嗤一声,目光从酒杯往上移,与庞泊生对视的时候,眼神已经转硬。他以为这就是今天庞泊生要发大火的最终原因了,并不是为了他还在抽小□□,而是为了白岸洲。他们兄弟几个不管在外面跟别人相处是什么样,但是对自己人,特别是对老大白岸洲那是比亲哥还亲的,尤其李有文和杨正源两个小的。
不过段宸错了,还有下文。
庞泊生并没有把他拖到沙发上一边操一边揍,而只是把面前的酒杯再次斟满,端起来浇在了烟盒里,然后吐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邢一善,是他们两个人都认识的一个很有政治背景的地产商。
“前段时间的那个吸毒卖/淫案,你找过他?”庞泊生说着就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转过黑色大理石吧台,绕到段宸这边,一只手伸到段宸那漂亮修长的后脖颈上握住,脸探到段宸面前,声音里慢慢渗出了怒气,“那个姓何的没交代完的人里面就有你是不是?你上过邢一善的床了?”
段宸惊怒,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嗯?”庞泊生手上猛然用了力,段宸立即就弹了起来,翻脸道:“你发什么狗疯?!”他胳膊肘还没砸到庞泊生脸上,已经像个纸片人一样瞬间被庞泊生拽着甩进后面的长沙发里了。
段宸撞得脸疼,喘息着迅速翻过身来,“我只是跟姓何的买一点货。”他知道庞泊生在意的是什么,用气到有点发抖的声音解释,“没有嫖更不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