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裂谷对面就闪起了光芒,就像积蓄了许久突然迸发一样,蓝莹莹的不自主能吸引人的目光,但在瞬间,又后劲不足地黯淡了下去,倒像刚入学的孩子施展“荧光闪烁”一般。
“只有一个人。”为首的食死徒眯了眯眼睛,站在他身后的人立马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并没有打算跨过裂谷,从身形上来看似乎是个年轻男人。
“而且……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这魔杖真不好用。”哈利搓了搓开始发凉的手臂,杖尖的光芒依旧忽明忽暗。
伦敦的二月,俨然已是寒冬。再加上太阳已经落山,所有的光芒都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将世界让给黑暗和寒冷。
哈利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汤姆,或者说伏地魔。从他回来到现在,他始终避免去触及那个问题,那个让他觉得羞耻、难看又恐惧的问题。他们做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他强迫着他超越性别地拥抱、接吻、□□,却又成了站在了他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命盘掌管着过去,不能插足未来,于是它把任务交给了命运。而命运总是喜欢反衬和对比,但是还从没有制造出如此惊人的对比,如此出色的反衬。
“哈利波特一个人站在门口?”伏地魔微笑着,手按在冰冷的蛇头上轻柔地抚摸,就像天真无邪的孩子抱着他的白兔。噢,黑魔王并不喜欢这个比喻,他最讨厌的生物除了凤凰之外就是兔子了!
“是的,lord!愚蠢的男孩自己送上门来了!”贝拉克里特斯疯疯癫癫地高叫着,原本漂亮的五官也因为戾气而显得格外可怖。
黑暗公爵笑了笑,英俊的男子在摇曳的火光下格外温柔,神情平和得如同低头祷告的基督教徒:“不,贝拉。他可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呢。”
“希望他这次还能大难不死。”俊美的布莱克家男孩勾起一个笑容,随着黑魔王翻飞的巫师袍,走出了他们狂欢的宫殿。
伏地魔站在裂谷的这头,身后跟着臣服在他脚下的食死徒。而裂谷的那头,孤零零地站着救世主,杖尖的光芒还摇闪不定。
哈,这又是命运绝顶的对比。
“well,well,看看谁来了。”伏地魔的声音柔软地就像摇曳的火苗的一部分,彬彬有礼、绅士万分,可猩红的眼睛哪怕在黑夜里也刺眼至极,“晚上好,我亲爱的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
伏地魔,或者说汤姆里德尔始终明白自己这二十年里在做什么——杀了哈利波特。
为了那个预言——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
而他,必须是活下来的那一个。
汤姆从来不会有同情心,从他在孤儿院第一次从别人手里夺得一块奶酪起,他就彻底与人性绝缘。同样,他更不会同情那个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救世主。
谁让哈利波特是哈利波特呢?
他已经从诅咒中挣脱出来,他已经逐渐臻于完美,他的力量正在逼近顶峰,而那些烙上失败者名字的屈辱历史,他需要一个契机来彻底推翻。而这个契机,无疑就是哈利波特。
只要他杀了大难不死的男孩,那些所谓的“征服黑魔头的能量”自然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存活下来”的预言彻底落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绿光打在那具身躯上了。
但生性多疑的他只是握着接骨木魔杖,用扩音咒将自己的声音传到裂谷的另外一头:“这么晚来拜访,哈利是有什么事吗?”语气熟稔地如同朋友想见。
对面的年轻人也用魔杖抵住喉咙,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却能穿透所有的雾霾:“杀了我,放了我的朋友。”
“啧。”高高在上的黑暗公爵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控制了情绪。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戏码了。自以为是又无比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如同耶稣一样救济世人,明明就处于被动的劣势却面带施舍地说“你可以杀了我”。所以他最讨厌的人除了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第三位就是麻瓜创造出来的耶稣。
反正他也是救世主,就让他救世一次。
伏地魔向来热衷于观赏失败者在他的魔杖下苦苦哀求、翻滚求饶的模样,他习惯于将别人的痛苦拉的漫长,但这次,他毫不犹豫。
伏地魔举起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