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场回家,陈红莲他们进屋就跟进来,说有事要跟陈桂花商量。
陈桂花这几天也惦记着葱油酱的事,就让陈红莲坐下了,又看看林佩,林佩便跟着一起坐下。而郑旭东则又去了外面转悠,李三妹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陈桂花和林佩一人抱着个孩子坐在沙发上,陈红莲就没直接说事,笑着夸两个孩子长得好。
说了好一会,陈红莲才说:“你们先前说的垄断,我想过了。”
陈桂花逗着嗯了声:“你咋想的?”
“我就想垄断镇上的葱油酱。”陈红莲想过了,她刚开始做生意肯定也没法去市里,要不就是家属房,要不就是去镇上,垄断渔北市的葱油酱没意义。再说陈桂花,她在市里又没认识的人,葱油酱也未必能卖到市里去。
退一万步,就算陈桂花的葱油酱真卖到市里了,河口镇离渔北市并不近,去市里的人也没那么多。就是有人去了也未必知道市里有人卖葱油酱,不一定会带葱油酱回来。
这样看,市里垄断不垄断对她来说干系不大。
这个结果没有让陈桂花意外,林佩和陈红莲不说什么亲密朋友,到底在一个院子里住了那么久,相互之间有一定了解。陈红莲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林佩也是有一定预测的。
但陈桂花又确认了一遍:“你想好了?”
陈红莲重重点头:“我想好了。”
于是两人又就葱油酱的定价讨论了一番,的确不便宜,但算算利润空间不小。但陈红莲也说她是从头创业,还不知道生意会怎么样,所以刚开始只买一两瓶葱油酱试水。都是街坊邻居,陈桂花也没给她定什么硬性指标,痛快答应下来。
两人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将这件事彻底定下,然后初步定了个契约。
不过两人心里都没什么底,契约定得十分宽松,也没什么违约条款,还是靠情面合作。陈红莲这边确定,林佩便联系了何升,继续跟他谈。
听说河口镇被垄断了,何升心里有点可惜,但随着市里分店生意蒸蒸日上,何升很清楚镇上客流量和市里不能比,镇上卖不了葱油面也没什么。而且过后他想过了,葱油面不过是一道面食,利润跟火锅和龙虾还是不能比,反倒是葱油酱本身有点搞头。
想通后继续跟陈桂花合作就是卖林佩的面子了,何升不大在意这点蝇头小利,谈的过程自然十分顺利。
但谈完后又有新的问题出现。
首先是葱油酱只有陈桂花会做,她年后就要回渔阳,以后做好的葱油酱怎么从过来?如果选择邮寄,费用太高瓶子还易碎。如果不回去……渔阳毕竟是陈桂花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她没想过要离开。
其次是直接卖给好吃锅和陈红莲,直接用罐头瓶没什么,顾客看不到。但如果要拿出去面向路人售卖,这样简易的包装肯定不行。
最后是陈桂花对未来的规划,这跟第二点也有联系,如果她只是想赚点小钱,包装简易点没关系,借着好吃锅的名头卖出去。但如果她想做大,就需要更精致的包装,需要好记的名字与商标。
这样的话,陈桂花得先注册个公司。
早在1978年,国家就开始逐步放开市场经济,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但直到1985年4月,第一家私营企业才正式拿到营业执照。
好吃锅也是在那之后办的营业执照,然后好吃锅渔北分店开业。之后林佩又提议注册了商标,一直到今天。
陈桂花原先不懂公司和商标有什么用,但听林佩解释隐隐明白了什么。但未来的路具体该怎么走她还没想好,因此这件事押后再议。
至于前两条在陈桂花回老家前,她和林佩已经商量好了,她把葱油酱的配方告诉林佩,渔北这边由林佩来做葱油酱,赚了钱两人按比例分。而包装则是何升找人做好的,罐头瓶大小的玻璃瓶,没什么设计感,只瓶身贴了张纸,写着规划葱油酱几个字。
忙完这些事,等葱油酱正式在好吃锅售卖,新一年的元宵节也到了。
……
在老家元宵节要唱大戏,来了部队是听不着了,不过陈桂花也没闲着,一大早爬起来做元宵吃。
陈桂花做的是老家常吃的,也就是最普通芝麻馅,个头也只两指并拢那么大。陈桂花共煮了七十个元宵,就两个里面藏了硬币,陈桂花把元宵盛出来的时候说:“吃到钱是好兆头,这一年都要交好运!”
郑旭东说:“咬到牙怎么办?”
而林佩则说:“娘,包进去的硬币您洗干净了吗?”
陈桂花眉毛一竖说:“怕咬到牙你不会慢着点吃?我过了三次水,咋没洗干净?”
林佩无奈,苦着脸埋头吃元宵,边吃心里边祈祷,千万别让她咬到硬币。
许愿不到一秒。林佩愣住了,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是拇指大小的五分钱。陈桂花一看笑道:“你这一年肯定都顺顺利利的。”
话音刚落,郑旭东也吐出口中的元宵,同时掉到饭桌上的还有和林佩吐出来一样的五分钱硬币。
李三妹一看便说:“要不说是夫妻俩,火气一个比一个旺。”
陈桂花没想到真这么凑巧,让林佩夫妻俩吃到了,愣了会说:“也好,你们夫妻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想起过年那事,陈桂花说:“要是你早吃到硬币,上次打麻将指不定就不用破财了。”
陈桂花后来算过,那天李三妹赢了一块多,林佩赢了三块多,而她则赢了八块多,唯独郑旭东这个以往打牌从来没输过的人走背运,从头输到尾。
郑旭东没说话,只林佩笑道:“这恐怕不太行。”
“啥?”
林佩瞅着郑旭东笑,但没往后面继续说,陈桂花也没继续问。直到回了主屋,林佩才问郑旭东:“过年打牌你是故意输的吧?”
郑旭东看林佩进屋特意锁上门,还以为她想干什么,伸手都把她抱住了,听见这话挑了挑眉:“嗯?”
“你给我们喂牌了,你当我没发现?”林佩戳了戳郑旭东肩膀问,“当散财童子啊?”
“只是图个乐呵。”郑旭东说道,只是没想到周家又吵了起来,大过年的闹到半夜。不过第二天陈桂花数着钱也挺高兴,她打牌输得多赢得少,难得赢最多。
郑旭东刚想完周家的事,陈桂花过来敲门说陈秀芳来了。
林佩和郑旭东对视一眼,说道:“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郑旭东说着跟林佩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