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听见声音她抬头看去,见是一男一女,模样虽然都不错,但这大晚上怎么看怎么可疑,便皱眉问:“干啥的?”

郑旭东走进去先出示军官证,指了指林佩说道:“我和我爱人今天去镇上打结婚证,排队人多没赶上车,所以想明天一早从太沙中转去陆源。”

陆源镇就在隔壁,她在招待所干这么些年,也见过回陆源来太沙中转的人,想想郑旭东这番说词倒是没问题,又问:“结婚证打了?”

“下午刚拿到的。”郑旭东说道,翻开背包从里面拿出结婚证递过去。

女人接过结婚证,抬头打量着两人。前台只有一盏灯,就在郑旭东头顶,虽说背着光,但也能看清他们的确是照片上的人,便将结婚证还给郑旭东,淡淡说道:“剩个单间,五块钱一晚,住不住?”

“没别的房间吗?”林佩连忙问。

女人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剩一间屋。”

虽然知道要住招待所,但林佩的确没想好要跟郑旭东住一屋,只好压低声音问:“镇上还有别的招待所吗?”

“只有这一家。”郑旭东皱眉,这也不是年节,他的确没想到招待所只剩一间屋,想了想说道,“要不你住,我晚上在这躺一宿。”

前台女人听他们嘀咕,没忍住笑出声:“在这躺一宿可不好过,你们不是拿了证,咋还不好意思一块住?”

郑旭东解释说:“我们过几天才办酒,我没关系,哪都能睡着。”后面半句话是对林佩说的。

可那张长椅长不到一米,宽不过五十公分,她哪能让郑旭东睡这里,犹豫片刻说:“开一间房吧。”

女人听见手脚麻溜给他们开好房间,林佩接过钥匙往楼梯走去,他们住在二楼二零三。招待所的楼道有些狭窄,灯光是幽暗的,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林佩手里攥着钥匙,越走越紧张,走到房门前开门时手还抖了一下,第二次才打开门。

进屋后郑旭东打开灯,里面果然是单间,面积并不大,放了一张床一个书桌,旁边还有个单人沙发。总体来说环境不错,收拾得很干净。

林佩坐在沙发上,看着郑旭东把东西都放在桌上,先打开窗户往外看,然后翻了遍床和枕头才说:“那……我去楼下了?”

“就在这睡吧。”林佩不敢看他,指着床说,“床也挺大的,够睡了。”

“你确定?”郑旭东问,声音有点紧绷。

林佩点点头,抬头看向他:“我相信你。”

郑旭东个子高,站在这样狭窄的房间里,空间更加逼仄。因为靠近灯泡,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他望着她,唇角微微翘起:“那你要洗澡吗?”

看着他的表情,林佩紧绷的心突然放松,笑道:“要的。”

……

招待所里不好洗衣服,林佩把脏衣服放回袋子里面,又从里面拿出雪花膏,用手指挖了点往脸上抹。这时候护肤化妆品种类已经很多了,但林佩没钱弄那么多花样,不论冬夏都是一瓶雪花膏,顶多就是搭配按摩手法。

林佩这套按摩手法是跟她一个朋友学的,对方在护肤上很有心得,告诉她不少好手法。这一套动作不难,做下来也才七八分钟,所以她坚持了下来。

等她做完按摩,郑旭东也回来了。他没有穿军装外套,穿着件圆领t恤,下面则是蓝色军裤。t恤不算宽松,衬出他的宽肩窄腰,军裤将双腿拉长,用后世一句话形容就是腿长一米八。

郑旭东一手拿着装衣服的盆,一手拿着条毛巾擦着头发往里走,直到看见林佩坐在书桌旁,脚步不由顿了顿:“你要睡了吗?”

“嗯、要睡了。”林佩收回目光,走到床边躺下,闭上眼睛说,“我睡这边。”

她躺了会没听见声音,忍不住睁开眼朝郑旭东看去,他坐在她刚坐过的位置,还在擦头发。他的头发很短,这会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林佩赶紧闭上眼睛。

她以为郑旭东会上来睡,但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动静,只好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她正好对上郑旭东的眼神,郑旭东笑道:“睡不着?”

“快了。”林佩脸颊红了红,往枕头上面靠了靠问,“你不睡吗?”

“要睡了。”郑旭东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掀开被子盖在身上却没立刻躺下,一抬头又对上林佩紧张的眼神,声音低沉,“今天晚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林佩嘴硬不承认:“我才不担心。”

郑旭东地笑一声,手指捏着电灯拉线问:“那我关灯了?”

林佩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关吧。”

郑旭东手指一动,电灯啪一声灭下来,今晚没有月光,室内漆黑一片,林佩睁着眼睛却只能看见郑旭东模糊的身影滑入被子躺好。她和郑旭东都躺在床的边缘,中间留着一大片空间,但哪怕她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到郑旭东的气息。

这气息陌生又熟悉,提醒着她身边躺着个男人。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将要共度一生的人。他们会有长久的相处,她得适应这样的相处。林佩心里想着,一点点放松了身体。

黑暗中,郑旭东睁开眼睛。

他将手枕在后脑勺下面,侧过头看着林佩。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今天月光不太好,黑暗中难以辨清她睡觉的模样。但想想他们还有明天,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与清晨,便勾起唇角,安然闭上眼睛。

……

方翠兰从林佩出门就开始心神不宁,担心他们带的东西不齐全,又担心他们路上出什么意外,夜里睡到半夜把自家男人叫醒,问他:“你说他们这次能顺利拿到结婚证吗?”

林二柱明天一早还得去上工,这会被吵醒人都要抓狂了,却仍耐着性子说:“打个结婚证而已,能有啥子不顺利的?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早点睡吧,他们明天下午肯定要回来的。”

“我这不是担心吗?”方翠兰叹气说,“我这两天总想起佩佩刚回来那会的模样,高高瘦瘦的,人也不爱说话,我一开口她就哭。那时候我心里直发愁,你说这娇滴滴的姑娘来咱家,咱能养好吗?”

林二柱不如方翠兰心思细腻,当初那些事早记不清了,说道:“我看佩佩挺好,知事。”

“我能不知道佩佩知事懂礼?”方翠兰反问,觉得林二柱说的废话,“我说的是她刚回来那会,我天天发愁,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见我的心声,还是佩佩适应过来了,突然有一天就不哭了,张口喊我娘。”

“你不知道,当时我差点就哭了,”方翠兰擦了擦眼泪。

那会她刚知道孩子被抱错,是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不知道林桃花为啥走得那么干脆,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林佩。就是林佩那一声娘,让她心里有了主意,这是她闺女啊。

就算不是长在身边,就算相互都陌生着,这也是她闺女。

林二柱拥住自家媳妇,沉默地安慰着她,方翠兰擦掉眼泪又笑起来:“这一转眼,佩佩就要嫁人了,孩他爹,你说佩佩跟旭东能过好日子不?”

“旭东那孩子是个有成算的,以后前途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