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在打麻将,才看见。你工作这么忙的吗?】
他还没从界面切走,她的回复就来了:就最近比较忙。
和姑娘聊天是件费脑子的事情,是比和小韩国为了分红计较还费的事情。
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打字的两只手的大拇指晃来晃去,想了半天,只能问她现在吃了没。
回复依旧很快:没有,在等警察和保险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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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都报警,不是个好兆头。
洵川都深秋了,温度降得很快。
车祸责任在谁很明显,对方看了许从周的车后,立马耍无赖,一个劲的逃避着:“我听不懂什么交通法,你别和我说。”
许从周裹着大衣坐进车里避风,等着保险公司来人,隔着车窗看见对方在路边一直在打电话,似乎找帮助无门,抓着头发有些痛苦的蹲下来。
段弋来的时候,警察已经处理完了。她正站在风头里,黑色的长发用根丝巾发绳扎着,好些碎发都被风吹起,每根发丝都像是跳舞的精灵,她目送着拖车把她那辆大灯和保险杠都坏了的车运走。
她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不是和朋友在打麻将吗?”
他打着转向灯汇入车流:“输太多了,所以出来打个岔。”
许从周想到了他那写不好的中文字:“留学派还会麻将?”
他视线落在前方,即专注,又看上去有些分心,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大学没好好读书,和学习没关系的都学了两手。”
“和华人打吗?”
他想了想,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随后摇头:“我宿舍附近没有什么华人同胞住。宿舍附近组牌局,处理的不好就是多国战争了。”
段弋和许从周说起了有一次他在宿舍楼里看见一个印度人在和一个巴基斯坦人吵架。当时他果断的选择了劝架,理由不是多好管闲事,而是为防止印巴第四次大战。
许从周把他后面那个小故事当成个小笑话,真假不给予辨明。
车里打着暖气,所以他就穿了件卫衣,袖口稍微往上卷了一下,右手的手腕上戴着块黑色的手表,不是什么成熟男士爱戴的时装表,就是一块运动款的手表。
许从周微微侧着,旁边车道车辆的灯光透过车窗,将他侧脸线条和周围一切剔开。
他不像是什么精致的撕漫男,胜在那股子清风霁月和平易近人的少年感,身材清瘦但不羸弱。
“晚饭去哪儿吃?”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送她去。
许从周反问:“你想吃什么?”
段弋:“我吃过了。”
她自然是知道他已经吃过的,倚在副驾驶里,打量着车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女性出现过的痕迹。
她歪着脑袋,知道他会用余光看自己,她故意唇角微微向下拉了拉,随后有些为难的撇嘴:“想说你决定,我迁就了你的口味,这样我还好厚着脸皮蹭你的车,让你送我回去。”
他一愣,随后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你选好了,送你回去的。”
应了那句,没得到一个人之前,四面八方条条马路都顺。
她故作欢快的语气,侧过脸,眼眸里没了情绪:“谢谢,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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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段弋没有给意见,他最后推脱的理由是留学派,才回国,对附近好吃的店了解不多。
许从周挑了一家江南菜馆,店里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屋檐走廊一角,挂着盏灯笼,通了电之后散发着鹅黄色的灯光。
店里有活动是扫码关注送一份红豆桃胶。红豆盛在白色的瓷碗里,大概是成品放在冰箱里冷冻,再拿出来加热了一下。红豆有些煮烂了,入口只有甜腻的感觉。
许从周不着痕迹的蹙眉,随后又挖了一勺,依旧不好吃。一勺又一勺,她忍着那股子腻,吃了一大半。
对面的人喝着大麦茶,拿着瓷杯看着她吃红豆桃胶。直到她勺子停了,他也放下了茶杯。
“你也喜欢吃红豆?”
话带了个‘也’字,问的直白。
许从周点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前女友中也有人喜欢?”
店里的光线不敞亮,灯光从段弋身后的打过来,人物轮廓的边缘戴着打光效果特有的色泽。他身后是面纯水泥打造的毛胚感,配合上灯光让他整个人都在许从周视线里凸显出来。
他下意识的转了转手腕,似乎是每个带手表的人都有的无意识小动作。
段弋向后靠在椅背上,样子懒洋洋地:“一般情况下,分手后就应该把前任当作死人,鞭尸不太好吧。”
许从周不清楚段弋这话故意讨好她的成分占了多少。只是听着怎么都像个老手在下套。
听罢,她唇角向上扬起,她笑他这副半是洒脱半是别有用意的样子,却又冷不丁发现自己喊他吃饭蓄意为之的模样好像也没有资格笑他。
店里的客人不多了,为了美观,音响被装在隐匿的角落里。音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出来,是毛阿敏的《相思》。
爱的时候是王维的《相思》,不爱了就是毛阿敏那版的《相思》。
许从周快吃完之前,他起身去外面抽烟。
她结帐的时候,被告知他已经买过单了。
一出门就能看见他站在夜色里,他正准备抽烟,嘴里叼着香烟,一手挡风,一手拿着打火机。白灰色的烟出现刹那亮起的火光之后,但很快就消弭在夜风里。
他仰着头盯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最近夜里多云,连月亮都看不见了。他偏盯着如同一块墨色长布的夜空看了一根烟的功夫。
后来的某一天,许从周问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他说:“我在想怎么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