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竹以为夫人是在与她说话,遂回应:“是,那晚奴婢本要被罚打板子,可不知为何,还没被打板子,陈管家便来了,说是将军传令, 奴婢不必受罚了。”
话音落下,锦竹便提音哭声道:“夫人,您惩罚奴婢吧,怎么惩罚都行, 奴婢绝无怨言。”
锦竹的声音在温景的耳边绕过,但温景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锦竹口中的“没罚”二字。
原来他最后是没有罚。
不知为何,温景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积淀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也沉了下去。
脑海里缓缓想起她这几日病了昏睡中,每次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总能看见他的身影。
突然,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底升起。
温景不去探,不去究,良久,才侧眸对着锦竹道:“别哭了。”
锦竹听话,忙是擦了一把眼泪,不再发出声音。
只是新蓄的眼泪很快便又在眼眶里盘旋,看的温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只能顺着她,道:“就罚你两日不许梳头。”
锦竹闻言一愣,“夫人……”
这是什么惩罚?
“别说了。”温景打断了她,“你再说,那我是不是还要罚我自己?”
“当然不是。”锦竹连忙道:“都是奴婢的错,怎么能惩罚夫人。”
看起来有些着急。
温景道:“既然如此,那我已经惩罚你了,两日不许梳头,若是梳了,就翻倍。”
见锦竹似乎还不满意想继续劝解,温景重复:“听见了?”
“听见了。”锦竹小声回应。
“好了,起来吧,我饿了。”
闻言,锦竹也顾不上惩罚了,忙是起身,吩咐传膳。
几日不曾好好用膳,都是在昏迷中被他灌了一些清粥,此时闻见食物的香味,温景倒是难得真的饿了。
方妈妈熬了瘦肉粥,做了些素包子。
瘦肉粥闻起来很香,素包子是胡萝卜馅儿的,温景不爱这个味道,不过方妈妈手艺很好,吃起来倒还不错。
浅浅地喝了半碗瘦肉粥,又吃了两个素包子后,温景便觉饱了。
大病后用膳不宜过饱,方妈妈也不多劝,将剩下的膳食和餐具收了下去。
温景静静地坐在床榻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床榻上躺了几天,此时她也不想又重新躺回床上。
可这么坐着也着实无事,温景只能盯着床帐上绣的小花,数一数一共有多少朵。
不知过了多久,从外走进来一小厮,应该是墨居院的。
小厮请安后便呈上来了一东西,躬身道:“夫人,这是将军吩咐奴才拿来给您的书,说是让您解解乏。”
在夫人醒来后便有人去寻了将军,将此事禀报给了将军。
将军此时不能抽身回府,所以是将军身边的廿风方才匆匆回府来,吩咐他,让他将这本书从将军的书房里拿去云霁院,交给夫人解乏。
温景侧眸看去,小厮手里呈上来的正是她之前在褚昴的书房里看见的《大野灵异传》。
“多谢。”
正好她此时无事可做。
小厮将《大野灵异传》交给锦竹后便退了出去。
温景接过了书,她的确对灵异类恐怖类的故事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生活太过无聊,不能追求刺激,所以她总爱看些恐怖灵异类的书,因为她能从中看见许多她以前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过的故事。
最关键的是,看了这些故事,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在跳动。
之前在他书房看见这本书时,温景便一直念着,没想到他还记得。
书上记载了不少从大野国流传下来的灵异神怪类的故事,温景看的入迷,竟连他何时回府了,何时走进屋子了都不知晓。
只知道,在她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她,太强烈了,也有几分熟悉感,不得不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侧眸看去,便见他正坐在不远处,一袭玄衣,几分沉重感,再加上他身上不散的冰冷气息,竟有几分活尸的阴冷。
若非温景习惯他了,这么一看,怕是会被吓着。
“夫君?”温景偏头唤道,有些纳闷他怎么不出声坐在那里。
这一声轻微的唤道,像是让正沉甸甸坐在那里,而身上毫无生气的男人活了过来,他站了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温景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同时,她手中的书也慢慢地放在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