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妇人是京城都察院七品都事的夫人,姓李,是沈氏父亲的部属。
“褚夫人,你长的真美。”李氏有意攀谈,“这身衣裳也真好看。”
李氏认不出温景所穿的是袖衣阁年供,只知华服配美人,只能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温景淡淡地笑了笑。
章妈妈将那锦帕收了下去。
适时,沈氏含笑道:“各位都别拘束,喝茶吧。”
说罢,便提声道:“来人,添茶。”
话音落下,后门便有丫鬟有条不紊地端上来了茶壶,一一为屋子里的妇人和小姐添茶。
只是在路过温景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丫鬟突然跌倒,正好撞上了正在温景身旁添茶的丫鬟,添茶丫鬟手中的茶壶猛地向另一侧倒去,茶壶里的水便不小心洒在了温景的裙摆上。
看见这一幕,温曼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摔倒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忙是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为温景添茶的那丫鬟也跪在地上认罪。
屋子里的目光聚焦在这一处。
见状,沈氏拂袖站了起来,怒喝:“废物!添个茶都能出错!”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都滚下去领罚!”
两个丫鬟连连回应,“是。”
说罢,便意图起身。
这时,温景突然道:“慢着。”
丫鬟一怔,不敢动了。
温景看向了沈氏,平静道:“仅仅领罚吗?”
沈氏闻言蹙眉,不知温景所言何意,只能道:“丫鬟出了错本就该罚。”
“是该被罚。”温景气定神闲地反问:“可我这件被茶水淋湿的衣裳怎么办?”
沈氏一怔,眯了眯眼,旋即笑了,“这……”
一旁有妇人接话,“这衣裳脏了,洗了不就是?”
一边说还一边看向屋子里的其他妇人,语气几分调侃。
屋子里的其他妇人也跟着含笑应和,沈氏没有接话,不过脸上却有了几分笑容。
温景安静地听着她们暗含嘲讽的谈笑,待她们意兴阑珊了后,温景才不慌不忙地道:“这件衣裳是袖衣阁年供。”
话音落地,屋子里明显安静了下来。
袖衣阁这三个字一出,那这件衣裳就不仅仅是脏了洗洗那么简单。
何况,还是袖衣阁年供。
价值不菲。
而此时,方才谈笑调侃的那些妇人皆面色僵硬,特别是方才说拿下去洗洗的那妇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众人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沈氏身上。
沈氏的脸色忽青忽白。
这屋子里的妇人,虽然听说过袖衣阁,却鲜少接触,府上也就准备了那么一两件袖衣阁的衣裳,还是等着出席大场面的时候穿。
所以都只知晓温景所穿的这件衣裳料子上乘,且极美艳,却鲜少有人认出来这是袖衣阁的年供,包括沈氏。
温曼香虽认出了温景所穿的衣裳是袖衣阁的年供,但就是因为认出来了,所以才更想毁了。
哪怕代价惨重。
比起沈氏,温曼香眼底的痛快之色越来越深。
沈氏不知温曼香所想,若她知晓这件衣裳是袖衣阁年供,她估计会换个法子。
可此时……
沈氏僵硬地笑了笑,只能扯着嘴皮道:“景儿所言何意?”
温景看向了地面上颤抖的丫鬟,缓缓道:“丫鬟犯错,归根结底是主子管教不力。”
沈氏眯了眯眼。
屋子里有妇人似乎猜测到了温景的意思,在一旁小声道:“你们谁知道袖衣阁的年供多少钱吗?”
话音落地,有数目在这些妇人的脑海里转悠,却不敢道出口。
温景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尽管此时鞋子里似乎已经浸透了茶水,脚冰冰凉凉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温府赔了?”沈氏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