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记得,当年江都庞家,他坐在凉亭之中饮酒,一度瞧着那空无一人的石子小路怔怔发呆,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是的,他没如同第一世一样在那与她初见。
他甚至根本不知她的存在。
他忘了她,忘了他割肉喂血了十七年,甘愿承受断情诅咒,也要换她生生世世长福安乐的妻子。
他忘了她。
唯独梦中偶尔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和一支发簪……
他看不清那身影是谁,却看清了那发簪。
后来,他闲来无事,竟是画了那发簪,更是叫人打造了出来,为它取名为碧灵簪。
他很喜欢那支簪子,甚至莫名其妙的乃至御驾亲征,上了战场之时,也带上了它。
齐国无法抵御大燕的金戈铁马,那场战争只持续了半个多月。他吞并了齐国,控制了梁国,在齐梁之间的要道之上修筑了堡垒,下派亲信掌管。
原本至此,他便要回国了。但那个午后,他却见到了她。
他掀开士兵抬来的箱子,便见到她一身白衣,面戴轻纱,只露着一双水灵灵,仿若麋鹿一般的眼。他心口从未有过的“怦”然一动,毫没犹豫,抬手便扯下了她的面纱。
小姑娘如受惊的小猫,瞬时泪眼汪汪的。她那肤若凝脂的小脸儿比剥了皮的荔枝还要水嫩,唇瓣娇艳欲滴,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他从未心跳的如此快过,眸子对她几乎寸步未离,然压低了声音,朝着她微微靠去,那句“你是谁”刚刚问出口,便听到远处有三四个侍女奔来,连连地唤作她郡主。
小姑娘转过了头去相望,露出几分焦急,等人一到,便被人扶着出了那箱子,接着便要离去。
他的人截住了她;她害怕,泪濛濛地回头望他;他没忍心让她害怕,放行了她。
而后那晚,他一夜未眠,第一次想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疯了一般地想一个女人。
翌日,他到底是找到了她。
彼时山花烂漫,微风轻拂,鸟语伴着花香。
她放着风筝,嬉笑着跑着。
他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抬眸瞧了那风筝一眼,而后视线又落到了那娇艳的小人儿身上。
她的侍女很快地发现了他,她也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她微微一怔,转过头去,看到他的瞬间就更是呆了一呆,然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勾魂又无辜的眸子,带着几分害怕地看了他几眼,接着便回过了头。
她没走,但显然没了之前的欢悦劲儿,瞧着有了几分拘谨。
这时他第一次听见了她的说话声音。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很软。
她与侍女说了几句话后便欲收了风筝离去。
而这时,那风筝帮了他。
空中的两只风筝卷到了一起,她着急地扯了又扯,然越扯越乱。
他上了前去,未经允许,拿过了她手中的线轮,一点点地帮她收了线。
“多谢将军。”
她结果线轮,娇糯地与他道谢。
听得她对自己的称呼,他唇角微微上扬,并未纠正。
“你是哪国郡主?”
他眯着她问了出口。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唇瓣颤颤,还是有些防范之意,并没答话,只是微微一礼,而后便是要走之意。
他轻轻地拉住了她,笑了笑,猜道:“梁国郡主?”
此时俩人共处梁国地界,他本能地以为她是梁国郡主。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小脸儿微红,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而后软糯地却道:“不告诉你。”
她回答的很诚实,眼中满是戒备,说出了心中本意,而后便赶紧抬步走了。他笑出了声,随后缓缓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做了生平第一次,跟着一个女人之事。
她走的显然有些急,时而回头去看他,见他一直跟着,便有些手忙脚乱,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继而没一会儿,她终于停了下,语声娇柔。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箱子里?”
他随便地说了个理由。
“躲,躲猫猫来着……”
小姑娘答着。
他听了便摇头笑了,笑的她更是泪眼汪汪的,也更拘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