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 / 2)

顾江河蹲下去拿被子,却发现腿冻直了,根本蹲不下去,扶着墙,这才勉强蹲下去,当拿起被子和棉袄的那一刻,顾江河又是一愣,手感不一样,他飞速的在上面捏了捏,又张望了下周围,还是没人。

这次,他对着没人的外面,鞠了三个躬,无声的道了谢。

等进了屋,把棉袄和被子搁在炕上,刚一打开,从里面掉出了一个玻璃瓶,就是医院打针的吊针瓶,顾江河拧开了瓶盖闻了闻是酒,还是烧刀子,这可是好东西。

顾江河张望一番,越发感激起来,对那放东西的人,也多了几分好奇。究竟是谁呢?能在这种时候,给他送这么好的东西。

顾江河把能想到的人全部都想了一遍,却又再次排除了。

想了许久,没得到结果,索『性』不想了,他抿了一口,那股辣味,从嘴巴一直窜到了胃里面。

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

至于那棉袄和被子,他这才细细的摩挲一遍,果然,外面瞧着破烂,但是内里却是新棉花,他往里面伸了两寸,掏出来的棉花,果然是白花花的。

是新棉花!

这一晚上,顾江河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阮向国在那荆棘林里面蹲了会,察觉到对方彻底进屋了以后,这才从牛棚悄悄退去,打道回府。

在家担惊受怕的阮糯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有些后悔了,不该让爸爸也掺和进去这件事了,真要是被看到了,可是连累了爸爸和全家人的。

好在这一切的胡思『乱』想,在阮向国到家的那一刻,全部散去。

阮糯米披着棉袄,蹬蹬瞪的跑过去,急切,“爸,没出事吧?”

阮向国在屋檐下抖掉自己身上的寒气,他摇头,“瞧你担心的,肯定没事,这个点,家家户户都歇息了去,外面连个鸡都没有。”顿了顿,又说,“我老远瞧着那顾江河,怕是不太好。”

“人都冻成冰棍了,连躬身都不容易,而且瞧着还老了不少岁。”这可和之前见的那一次,差太多了。

早些年见他还是一位儒雅的大叔,透着上位人士的威严,这次在看,都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了。

虽然看的不清楚,但是借着月『色』,顾江河脸上的憔悴和沧桑,还是能看得见的。

“爸,您辛苦了。”阮糯米心里不是滋味,“还好东西送去了。”

阮向国也感叹,“谁说不是呢!”

第89章 【二更】

在家的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这天,外面下着皑皑白雪,却丝毫不掩过年的热闹氛围。

阮家三房, 一大早便都起来了。唯独阮糯米那个懒虫, 等厨房的谁都烧热了, 这才被阮『奶』『奶』给从被窝捞出来。

胳膊一放在外面, 冷风直灌, 冻的她直哆嗦,糯米眼还没睁开,嘴甜就开始了, “『奶』『奶』,新年好啊!”

“新年好,恭喜我们家糯米团儿又长大了一岁。”阮『奶』『奶』瞧着她那小鸡仔瑟缩的模样,有些好笑, “要不你再睡会?外面的对联有你爸爸和小雨贴着,你不起来倒是没事。”

这话一说,阮糯米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暖和的被窝钻出来, “那可不行, 我要去贴对联。”

这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她只有外公这一个亲人, 每逢过年, 她都会和外公两人,不假别人之手, 自己贴对联。

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不例外。

阮『奶』『奶』给她把棉袄拿过来,递给她,“快穿上。”

三下五除二穿了衣服, 去厨房锅里面舀热水洗了脸,抹了香喷喷的雪花膏。

这厢,阮谷雨早已经把红彤彤的对联给铺的平展,铺在那石磨上,半挂在那空中,连带着提前搅拌好的面籽也也冒着白烟。

阮糯米搓了搓动的发麻的手,用木棍搅拌了下面籽,觉得浓稠刚好,她笑,“小雨,咱们姐弟两人一起贴?”

这话正中阮谷雨下怀,他立马搬来了□□,靠在那门墙上,手脚并用的攀爬了上去,回头冲着她说,“姐,我早都在等你了!”

他说话,口中的冒着白烟,手也冻的通红,但是瞧着爬楼梯,却是不带含糊的。

阮糯米心知,她是心疼自己,也不和弟弟客气,拿起对联,就递了上去,对联上沾着不少的雪花,这一竖着拿起,雪花簌簌落下,掉在脖子里面,冻的阮糯米一激灵,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催促,“小雨,你快些,我要被雪花给冰死了。”

她的笑声,如同银铃一声,传的满院子都是,随着那炊烟,一同散去。

阮『奶』『奶』在厨房忙忙活做饭,闻言探头看了出来,瞧着那白雪皑皑下,两个裹成圆球的姐弟两人一高一矮,配合着贴窗帘的闹腾模样。

突然,她眼眶就有些涩,“老三,总算是熬出来了。”

“你瞧,这俩孩子多好啊!”

阮向国在案板面前擀白面条,闻言,他手一顿,偏头看向屋外,那姐弟两人笑闹的模样,心中只觉得万分妥帖,如同寒冬腊月的天气喝了热水一样,他感慨,“是啊!我这辈子也不求别的,只求这俩孩子能够相亲相爱,互相帮助,处的好,这样,将来我下地底下,也算是对得起平芳了。”

提起过世的儿媳,阮『奶』『奶』也沉默了下来,“要是平芳在,能够看着俩孩子长大能多好。”好歹也让自家孩子有个母亲,提起这个,她就旧事重提,压低了嗓音,“如今,孩子也大了,老三,你真不在考虑下在娶个婆娘?”

阮向国拿起刀,照着那面皮切的飞快,手起刀落,就是一厘米宽的白面面条,他头都没回,“不考虑,我这辈子不求别的,只要孩子过的好就成。”

他没说,怕娶了个后娘,就有后老子了,怕将来孩子受委屈。

但是他不说,阮『奶』『奶』不是不懂,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家儿子这辈子命苦。

阮向国却觉得没什么,“娘,大过年的咱不提这种闹心的事,您说我有糯米,还有小雨,这俩孩子咋不知足?”顿了顿,他一脸骄傲,“更别提,糯米吃上了供应粮,我也当上了公社干事,小雨虽然在上学,但是他成绩好,更架不住咱们家养了十来头猪,您说说,这日子,是不是越过越红火?”

阮『奶』『奶』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阮糯米和阮谷雨虽然在贴对联,但是却仍然偷听到了一耳朵,她戳了戳阮谷雨的腰,小小声的问,“谷雨,你想要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