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多提柴屏,顿了顿,问,“明日惊蛰,祭山神的事宜,刘大人已议妥了吗?”
“议妥了。”崔吏目道,“今年可巧,惊蛰恰逢二月十二,花朝节,明日扬州城八成里里外外都是出来踏青的人呢。”
云浠愣了愣:“花朝节?”
程昶失踪后,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除了找他,平日里连日子都不数,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春秋,已是第二年的花朝了。
“哦,刘大人听闻将军您明日就要回金陵,让我过来问问您几时走。”
“还没定。”云浠道,“怎么了?”
“是这样,因为明日惊蛰撞上花朝,城中想必拥挤熙攘,更逢柴大人要来扬州,扬州城中又现盗匪,城门守卫十分森严,出入城定然会排长龙,因此刘大人想问问将军您怎么走,如何走,他好提前为您打点。”
云浠道:“你告诉刘大人不必麻烦,明日只我与阿久两人离开,届时我们自有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明天见,所以咱们也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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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夜里, 京里传了信,说柴屏明日卯初就到。
刘府尹忐忑了一夜, 挨着枕头, 刚迷糊了一阵儿,外头就有人叫起:“大人, 京里来的柴大人快到了。”
刘府尹急急忙忙赶到公堂,想到柴屏如今位高权重,一时也不敢哭了, 正襟危坐地候了半晌,就听到府衙外,马车的行止之声。
刘府尹迎出府衙,对着来人躬身大拜:“下官恭迎柴大人。”
尔后连声赔罪,“下官马虎大意, 不慎遗失了李主事临终留下的血书, 请大人降罪。”
柴屏笑了笑道:“刘大人不必自责, 李主事缢亡案,与兵部布防图失窃息息相关,而今血书被盗, 极可能是同一伙贼人所为。那贼人连皇宫都赶闯,遑论扬州府衙?想必刘大人纵是布下天罗地网, 也是防不胜防的。”
他生得慈眉善眼, 说起话来也是和言细语,刘府尹一颗心本已提到了嗓子眼,听完柴屏这一番话, 又落回到肚子里去了。
“但是,血书被盗不是小事,本官来扬州前,陵王殿下曾叮嘱,一定要抓到偷血书的贼人。”
柴屏说着,往一旁一让,指着身后一名身着朱色公服,粗眉细眼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曹校尉,眼下正在枢密院巡查司任掌事。本官这回来扬州,陵王殿下亲点了曹校尉与两百兵卫随行,到时一旦出现贼人的踪迹,还望刘大人命府衙的衙差配合曹校尉行事。”
刘府尹道:“这个自然。”
几人说着,刚要去公堂后的库房查寻线索,就见云浠带着阿久从府衙后院出来了。
云浠今日起得很早,打算尽快把差务办完,然后趁着惊蛰祭山神,去长珲山一带打听打听三公子的下落。
她瞧见柴屏,不由一愣,点头道:“柴大人。”
柴屏的目光落到云浠身后背着的竹画筒上,略微一顿,笑道:“明威将军辛苦,这么早就出去办差。”
他二人相交泛泛,当下也不多寒暄,各忙各的去了。
刘府尹把柴屏引到存放证物的库房,指着最靠里一排博物架说道:“李主事的血书就存放在此处。当时那个贼人来时,里外足有十余人看守,那贼人先是劈晕了最外围的衙役,闯到里间,拿了血书就逃。”
“听刘大人这么说,那窃贼并不是偷,而是明抢?”
“曹校尉说得正是,就是明抢,但他身手厉害,谁也打不过,他要明抢,衙门里的衙差也没辙。”
柴屏问:“这贼人什么模样?”
跟在刘府尹身边的王捕头道:“他罩着黑衣,蒙着脸,看不大清,只记得是中等个头,有些纤瘦,身手十分灵巧。”
柴屏问王捕头:“当时就是你带人去追的?”
“是。”
柴屏看曹校尉一眼,“你去试试王捕头的身手。”
库房外的院落十分窄小,两人顷刻间已过了七八招。七八招后,曹校尉收手,来到柴屏身边拱手一拜:“回大人的话,王捕头的功夫不弱,那窃贼既能一气应付王捕头与十余衙差,他的身手,应该远在下官之上。”
柴屏皱眉:“这么厉害?”
他朝周遭一看,问:“那窃贼盗了血书后,往哪里跑了?”
“回大人的话,那窃贼并不与小人等多纠缠,盗了血书就翻墙跑了。”王捕头说道。
随即引着柴屏一行人等从院落的小角门而出,来到临巷的一个水塘子边,“他见属下等穷追不舍,就领着小人等在这附近兜圈子,等把小人绕晕了,他就消失了。”
“消失了?”
“是。”王捕头道,“那窃贼最后就出现在这水塘子附近。小人等非但搜寻了临近几处街巷,还在各个街口都设了禁障,甚至派人下水找过,就是不见这窃贼踪迹。”
柴屏听了王捕头的话,一时间若有所思。
听王捕头这么说,他们的搜捕安排并没有出差错。
那窃贼哪怕功夫再高,也该逃不出这衙门附近的街巷才是,可他为什么却消失了呢?
片刻,柴屏忽道:“不对。”
他问王捕头:“你确定这窃贼盗了血书后,并没有与你等多纠缠,而是直接翻墙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