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回西院的路上,还在回想婆婆讲的故事内容,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倒是挺多的,不过里面那个三太太如她一样是从小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养,目不识丁,偏偏佛口蛇心……莫非婆婆在影射她?怎么可能呢?她和老爷夫妻关系和睦,她虽然与大嫂有些不睦,但是也无伤大雅,而且她的嫁妆丰厚,怎么可能会打外甥女绝户财的主意?她还要不要做人?
王氏摇着头回到西院,等着贾政和儿子回来。
说谁谁就到,贾珠风一般地冲进院子里,看到母亲坐在廊下,旁边的一朵月季花开得正好。
“娘、娘。”他手里拿着一张画纸,是刚才在园子里与哥哥和先生一起画的,贾珠已经正式启蒙,余秋把启蒙书籍从头开始又教导了他一遍,他学得很快,毕竟跟着哥哥混了一年多,字也认识了不少,读书就事半功倍。
贾珠冲进王氏的怀里,王氏偏头看儿子展开在她眼前的画纸,只见上面画的人物和花草已经可见形状了。
对于儿子锲而不舍地画全家福,全家人都没有任何意见,从最初的只有几个笔画到现在看得到人物的轮廓,这都是他练习的结果。
“珠儿画得正好,这是娘吗?”以前还可能认不出来,但是现在就从脸型和衣着上就可以分辨出谁是谁。
贾珠忙不迭地点头,小手指着画上的每一个人,“娘,爹,弟弟,大哥。”以前贾琏没出生时,画上自然没有贾琏,贾琏出生之后,自然也占了画作一角。
“祖母、大伯、伯母。”小孩子清脆的童音,“花花。”又指着母亲身后的那朵红花,“漂亮。”小孩子转移话题的速度很快,转而就道,“小三太坏了,还想撕我的画,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这画娘就看不到了。”
王氏有些失笑:“不管如何不能欺负弟弟,你是哥哥,弟弟还不懂事,要让着他。”
贾珠眼珠子转啊转,折叠好自己的画,往母亲怀里塞,“娘帮我藏好,不能让琏儿找到哦。”他扒着母亲的腿,郑重地道,“娘放心,我不会欺负弟弟的,不过琏儿太调皮了,大哥会教育他的。”嘻嘻,大哥还是最喜欢他。
贾珠这两年的涂鸦之作都被王氏收藏得好好的,搁在书房的架子上,有时候她会拿出来与老爷回味。
待贾政回来,王氏拿出贾珠的新画献宝,在待了整日,贾政这会有些疲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样他回来一般情况就不会再看书,多是与家人相处,缓解疲乏,待歇息一晚,第二日状态就回来了。
“珠儿新画的?比上次画得更好了。”贾政满是喜悦地道,儿子的画一直灵性十足,这是贾政颇为自豪的,想到他小时候被族学里的先生教得满是匠气,他决定无论如何不能把儿子送到族学去,除非族学整顿之后。
咦,整顿族学?贾政走神地想着,这个可以有,不过得等他科举考试之后再说,或者教给堂兄和贾珍。
贾政想着抽个时间与堂兄聊一聊。
王氏与有荣焉,立即又把书架上的盒子拿下来,把贾珠最近画的画拿出来一一摆着,这样对比着看,尤其是年前的一张与今天的这张就有明显的区别。
画作欣赏完了,王氏又开始唠叨了,“老爷今日怎么样?”不等贾政回话,她又继续道:“母亲给你又出了好三份试卷,我今天抄写了一份。”婆婆真有毅力,从昨年开始就给老爷出考题,内容还格外地难,不让人佩服都不行。
贾政眼前一亮,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太好了,正好等做完一份试卷就可以去请教张老太爷。”张老太爷并不知道这些试卷是母亲说出,只以为是他从别处买的,或者学子们互相交流,你出题考我,我出题考你,互相督促那种。
贾赦犹在思考,考试便如期而来。考的自然是大凤律例,参与者贾赦贾政贾珍,当场考当场改卷,过程略过不提,贾政依旧是考了八十分以上,贾赦考及格了,但是总是过不了七十分,不过在断案题上,贾赦却比贾政得分高。
红叶心中有数,贾赦灵活运用,贾政依旧欠缺灵活性,至于贾珍这娃不提也罢,这次考了三十五分,成绩没有下滑。
其后一天内,贾政把红叶出的三套试卷给做完一套,当然他是与余秋一起做的,两人打算翌日拿着试卷上张家请教,贾赦拦住了他们,明日请教地点就在归元。
贾政后知后觉:“大哥,你有事找老太爷吗?”
贾赦咳嗽了一声,点头:“嗯,不太好上张府,何况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岳父,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张氏听到贾赦明日要见她父亲,立即拿了荷包和扇坠等等秀件,这都是张氏抽空给父母做的,正好让贾赦带给父亲。
翌日,归元辰时左右就开了门,田掌柜和小二等人刚刚把书铺整理了一遍,后面自然也有人打扫。
辰时正就有学子到来,不一会已经坐了二三十人。
贾政和余秋先到,贾赦带着儿子和侄子后到一会,他来时,张老太爷已经到了,正在二楼给贾政和余秋讲解试卷上的内容。
贾瑚和贾珠两人上了二楼跑得比谁都快,贾赦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张老太爷瞄了一眼女婿,又含笑看了一眼外孙,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继续未完的讲解。
这套试卷讲解下来花了半个时辰,贾政和余秋一丝不苟地做笔记,两人眼里只有试卷和讲解试卷的张老太爷。
讲解完之后,贾政和余秋到另一边去领悟,全身心投入,张老太爷捋了捋胡须,满是欣慰不已。
“说吧,你特意找我来是要做什么?”张老太爷知道女婿有事找他,否则不会写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