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茶楼真是他家供的菜!?我一开始的猜测, 就没出错!?”瞪着驶进茶楼的驴车迟迟没有出来, 苗良咬了嘴里肉,心底暗恨。
可如今就算跟大河酒楼告密, 也没赏可领了。
前些时候, 扬水茶楼接连推出各式季节新菜、冰绿豆糕、还有那什么鸡的,味道都被赞说是一等一的好。此外, 人冰还像不要钱的用!冰果冰品冰盘, 所有客人趋之若鹜, 早狠狠压过大河酒楼的锋头与生意!
就看茶楼越往高端精致的路线走,酒楼这头却不得不把豆腐花跟豆皮降价促销,格调差距越拉越大。现下根本不会再有人把扬水茶楼与大河酒楼并提。东家似乎也失了这份雄心壮志,就想薄利多销,这薄掉的利,回头就往工坊身上找。
工坊里如今要做的活儿更多,拿的工钱却没有更多!酒楼这头一直把价压低,仗着两边签了契书,工坊成品只能卖给酒楼,而苗家也不敢轻易毁约得罪酒楼,能在镇上开这么大的楼,肯定多少有背景,于是这亏,工坊只得闷声吞下。
而现在又发现这个事实,叫苗良心底如何能平!!
要是当初他能狠下心,把供菜的事蒙眼跟掌柜说了,或许,一切都能不同……
看着人越来越多的富贵,想着由自己指缝间溜走的机会。
苗良心底阴暗下来,便是自己不能得利,他也瞧不得杨大郎家好!
***
不知被人这般眼红惦记的苗禾家,就是一天天平稳地种菜种树。
连同苗禾的肚子,也像气球般渐渐长了起来。四只毛毛长的同样飞快,没一个月就与大白差不多大小。不过小黑猫还是有绝对地位,要见到有毛毛调皮,一掌子拍下去没在客气,毛毛只会汪汪,从没还手(口)过。
这当中,杨大郎也进过几次山。秋天是猎物最肥美的季节,后山养的鸡子们虽说已加到了一百只,可大部分还半大不小,没法进补吃。杨大郎便叫了二婶过来顾人,自己就找了苗平他们组队进山。最近一次还扛了只特大野猪下山。
因为想留下最好的部分,猎了猪杨大郎没打算往镇上卖,就在村里杀了算。
于是杀猪这天,村里闹烘烘的都来凑热闹了。
不仅村长主动全程陪在杨大郎他们旁边,说是镇场子。许多婶子也都拿了盆来买猪肉。能在年节以外,吃上次便宜的肉相当难得。杨大郎以前还常这么做,弄了后山菜园,这猎物就少卖了。一听有这个机会,哪能不来抢。
就是原身阿娘李招弟人也来了。甚至不忘规矩带上银钱。见到许久没见的禾哥儿,人顶着个鼓鼓的肚子,养的白白胖胖,确实如村里人口中说的那样,李招弟心中有复杂也有后悔,但更多是心里的决心。
彩礼那事爆发后,他们夫妻两在家的日子非常难过。
老婆子跟二房的人,整天只会拿白眼看他们,话都说的相当尖酸讽刺。李招弟没的反驳,都忍了下来。原本房里的银钱全数被拿走,当真半点馀裕都不留。要什么花用,得一项项去老婆子面前讨要。这些日子,夫妻两充分尝到亲人为钱计较算计的苦头,以往不会反省的事到底也反省了。
再说,她还必须帮小宝想想。将来家这边的兄弟怕是没法期待,要再把与苗禾的情分磨光,日后小宝可哪找的到人帮衬?想到这,即便听闻禾哥儿过得再好,她都没再去找人。
如今看着自己盆里,除了用她二哥接济的银钱买的肉,还多放了条肉跟几块排骨,李招弟低下脑袋,把有些发酸的眼藏起来。
“禾哥儿,阿娘以前想错事,日后,你与大郎过的好就好。家里一定不再像先前那样。”
村长立刻在旁帮腔,“是啊招婶子,你能想清楚就好。就瞧今儿个你拿银钱来捧场,大郎就二话不说多给肉了。亲戚间走动就要互相,这才是长久之道。”
苗禾没多说,只点头应了李昭弟那句。李招弟脸上紧绷于是松了些,转头又问大郎几句苗禾状况。然而才说着,却见苗良面色微妙地走来,后头跟着也来买肉的苗敏。
就听苗良略微大声地说,“大郎打猎的功夫果然能耐,能打下这么大只野猪,当真是好功夫!就是这么好的野猪,怎么不拿去扬水茶楼卖钱了,肯定能得个更好价的不是!?就像你先前不也卖菜给扬水茶楼,这才连青砖大屋都赚上了啊。”
说完周围就静了静。苗良心底则是冷笑。
他特意挑的这场子挑开这件事,稍后再几句话稍加引导,难道还怕那些种黄豆的人家不责怪了。别说,大力支持工坊的村长还在场了不是?而大河酒楼生意要不好,黄豆当然就收的少,这个责任,供菜给竞争对手的杨大郎家,可跑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