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罕应诺着去了,姚启横直手中的标枪,大喝一声:“你们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上哪里去?”
马归元见姚启是块烫手的山芋,立即迎上前去唱个肥诺,道:“军爷休恼,我们是西域商人,跋山涉水远道而来,要赶渭州城的四海榷场!”
姚启见马归元服饰华丽,伶牙俐齿,乜斜这眼睛看了他一会,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从西域跋山涉水而来?要赶渭州城的四海榷场!”
“对对对!是是是!”马归元唯唯诺诺道:“你看我们跳的物事,大枣、木炭、麦饭石还有……”
“还有猪、羊、鸡、鸭是不是?”姚启打断马归元的话:“猪羊鸡鸭倘若从西域运来,半路上早就死掉,还能在渭州城下活蹦乱跳!”
马归元见自己又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露出马脚,不禁慌张。
姚启突然喊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昨天从这里过去的富商吗?怎么一下子成了西域客商?还领来这么多商户?他们都有通行腰牌吗!”
马归元见姚启言语刻薄,目光锐利,知道不出点血过不了这道坎,便从搭膊里掏出五辆银子递给姚启,笑道:“军爷为国守城,劳苦功高,五两银子送上,还望打酒去吃!”
姚启一见银子,立即改变当初那种丝丝入微的盘查作风,顿时眉开眼笑,言语谦和多了。
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天下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休进来。
从古到今,多少人是在为钱而累?这些守门的,站哨的,尽管职位卑微,但手中有尚方宝剑,不让你进门就不让你进门;不使点黑钱活动活动,它们就要坚持原则;使点小钱,什么原则、规定、律条统统可以变通。
一个宋朝,从官场到民间,就是在这种变通中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两雪花银。一个知府做上三年,自己本不想贪,可别人使劲送来的,就有十万两白银。更甭说蔡京、童贯、朱勔那些手握重权的高官,贪得的银两车载船装。
上梁不正下梁必歪,最底层的守门站哨者也就唯利是图,能贪就贪,能捞则捞。
马归元投小军姚启所好,形势果然大变。只见姚启嘿嘿嘿啼笑着,扬声说道:“噢呀,你们是西域客商,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嘛,进城进城快进城,下次可别忘了带上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