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称赞春花:“还是你心思通透。”
古言玉但笑不语。
午膳时秦荀殷回来,让身边伺候的都退了下去,对古言玉说道:“昨日皇上让六皇子闭门思过一个月,太后娘娘知道后,郁结于心,生病了。”
“不过只是罚闭门思过,太后娘娘就病了?”古言玉很吃惊。
秦荀殷有些无奈地笑道:“皇上是孝子,太后娘娘一心挂念着六皇子,皇上没办法,只能让六皇子进宫陪伴太后,太后这才稍有舒心。”
“她老人家是不是故意的?”
“这不好说,太医说太后娘娘的确身体有所不适,皇上亲自去看了,太后卧病在床,精神萎靡,脸色苍白,应该是真的病了,”秦荀殷道,“皇上最近也十分疲累,为了立储的事情操碎了心,朝中事情又多,听说他近些日子每日都看奏折看到很晚,看着精神也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也得病倒。”
古言玉道:“太操劳了本就容易生病,身体哪里吃得消。”
说罢就看向秦荀殷:“侯爷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我习武之身,日日锻炼,朝堂上那些事情还不至于给我的身体带来伤害,我跟
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很快就有事要发生了。”秦荀殷握住古言玉的手。
古言玉听得一怔。
秦荀殷安抚她道:“你别胡思乱想,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太子倒了,现在是六皇子和瑾王在争储,六皇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瑾王的对手,但是倘若他对帝位势在必得,难免不会做出些偏激的事情来,还有太子…”
秦荀殷说到这里,外面忽然传来左九的声音:“侯爷,宫里出事了。”
古言玉眉头霎时皱了起来,没想到秦荀殷竟然真的一语成谶,说要出事就真的出了事,她有些紧张地反握住秦荀殷的手,听秦荀殷道:“进来说话。”
左九走进来,秦荀殷问:“什么事?”
左九:“宫里传话出来,太后娘娘吐血了,皇上和各宫的娘娘都去了百福宫,太医们在会诊,太后娘娘到底什么病,现在正在查。”
秦荀殷挥手让左九退下去,古言玉听着有些心惊胆战,说道:“太后娘娘原本身体很好,只是因为六皇子受到处罚,所以心情不好,病倒了,但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至于吐血吧?”
秦荀殷表情很沉:“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正反也不关我们威远侯府的事情,太后若真的是因为生病才导致吐血,那就没什么事情,若是因为别的事情吐血,顶天了就是皇子们争储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有皇上裁决,侯爷还是不要操心了,这种事情,您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古言玉无所谓地说。
秦荀殷:“这种非常时期,凡事还是知道的好,以免成为别人的耙子或者手里的刀。”
古言玉:“…”
行吧,只怪她目光短浅。
她擅长内宅的争斗,但她的那些小心思往朝堂上一放,其实根本不够看的,有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这家里若是没有秦荀殷,可怎么办好。
午膳后古言玉躺床上午休去了,秦荀殷琐事缠身,去了外院。
人刚走到外院,左九就迎了上来,朝秦荀殷递上一封信:“西北军营的信件,正要给侯爷您送过去。”
并非加急或者加密信件,所以左九也显得不慌不忙的,秦荀殷走进书房,将信封打开,这封信来自镇守西北的副将南荣,上面清楚地写了何年何月何时何地西北边境有多少外敌侵犯,又是被我军如何击退等一应要事。
如今大梁国富力强,西北外敌忌惮西北军,根本不敢大举侵犯大梁边境,只敢组织人在小范围区域抢东西,抢了就跑,闹得边境的百姓惶惶不安。
这是历年来都没有改变的事情,无论西北边境有多少士兵镇守,都无法防止这种突袭事件发生,为此,秦荀殷也很苦恼。
总得有个解决之法。
信中还提到,深入犬戎敌营的探子已经很久没有传来消息,他们正在联系对方,若持续没有消息,会再写信禀报。
这真是个不好的消息,如今大梁有内忧,秦荀殷担心十八部落在皇上分身乏术的时候举兵侵犯,攻占大梁的土地,他不想汴京出事,也正是因为如此。
结果秦荀殷就一直皱着眉头,一直到晚膳的时间紧皱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来,饭桌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都没有人敢轻易吭声。
回去的路上古言玉忍不住问起:“侯爷还在担心宫里的事情?”
“没有,”秦荀殷摇头,“有几个深入十八部落地界的探子失去了联系,不太放心,而且近些年边境百姓总是和十八部落的人小打小闹的,说起来也并不是真的太平。”
“有件事情妾身一直很不明白,想问问侯爷。”
秦荀殷朝她投去疑惑的眼神:“你说。”
“西北天干物燥,物资缺乏,十八部落的人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条件也十分艰苦,为了活下去他们才会抢夺资源,冒着生命危险到我们大梁边境抢东西,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活命。十八部落的人能联盟,也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没有人是天生喜欢烧杀抢掠的吧?倘若他们能安稳地活下去,能吃饱穿暖,是不是这种事情就不会经常发生了?”
秦荀殷道:“是这个道理,道理谁都懂,问题是如何解决。”
“那为什么不开通互市呢?”古言玉很疑惑。
秦荀殷:“互市?”
“对啊,没人跟侯爷提过这个吗?或者说没人跟皇上提过这个吗?西北地区还是有很多天材地宝的,他们的牛羊还有马匹都是上好的,开通互市让西北十八部落的人可以拿他们的东西和我们大梁百姓的东西互换,他们就可以从我们这里买走粮食、布匹等东西,让他们能吃饱穿暖,自然就会少了很多为了生计而干烧杀抢掠的事情的人。”
秦荀殷目光清亮,好像头一天认识古言玉似的,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那目光看得古言玉怪不好意思的。
她讪讪地笑了笑:“妾身就是觉得从理论上讲,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但侯爷您见多识广,一直没有实行这样的办法,应该是有你们自己的原因的。”
“妾身就只是随便说说,侯爷别当真,听听就好。”
“不,这是个好办法,”秦荀殷从仿佛从古言玉的脑袋瓜里看到了金子,“不过具体要如何实行,还需细想,明日上朝,我就跟皇上提这件事情。”
没成想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竟然就问到了点子上,能帮秦荀殷解决这样大的麻烦,古言玉也很高兴,她道:“妾身只希望西北能安定,这样侯爷就能少操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