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流水声,微风轻轻拂过,吹在身上十分清爽。
大海一望无垠,远处海天相接,勾画出了一副海天一色之景,远远望去,只觉得天地之大而自己则十分渺小,渺小得好像下一刻就能被无边无际的海水吞噬。
大船在海面上航行了两个时辰才到蓬莱山脚下,从远处观望蓬莱山,云雾缭绕,如梦如画,好似仙境,到了近处,那些云雾逐渐散去,山脚下来来往往的人又让人觉得蓬莱山充满了人气,好像也并没有多么地不可靠近。
秦荀殷带着古言玉在海岸边下了船,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往山上而去。
蓬莱山很高,山路陡而险,据说山顶有座寺庙,寺庙里有个算无遗策的老和尚,这老和尚叫崇明,人称崇明大师,和大相国寺的主持齐名。
不同的是,大相国寺的主持为人十分平和,无论谁找他算卦他都会大方地为对方算上一挂,只是主持喜欢云游四海,并非长年都呆在大相国寺,所以能找到他算卦的人其实不多。
崇明则是个不轻易为别人算卦的,听说很多来蓬莱山的人都是为了能登上山顶找崇明算卦,但是那些人十之八九都
是满怀希望地来一脸颓丧地离开,因为他们根本请不动崇明大师,崇明大师心高气傲,隐匿于世,不喜欢被人打搅,这样的名声逐渐传了出去,渐渐的,来找崇明大师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古言玉为什么想来蓬莱山,当然不是为了来算卦的,她只是单纯地想来看一看仙山的风姿,仙山不愧是仙山,古言玉虽然没有感觉到仙气,却感受到了神秘。
山路不好走,好在有秦荀殷和几个左字号的保驾护航,一路上倒也顺畅,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一阵狂风吹来,古言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秋月赶忙将披风拿出来给她披上。
山顶的寺庙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了,还未靠近古言玉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历史的气息,让人不由地心生敬意。
寺庙的大门口有一棵十来个大人手拉手才能抱住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充满灵气,像一位母亲似的将整座寺庙都护在它浓密的枝叶之下,看见他们走近,一个小沙弥拿起棒槌“碰”地一声打在挂着红绸的大铁钟之上。
振聋发聩的洪钟之声远远传开,像是带着某种能震破人心的力量,敲得古言玉的心脏猛地一跳,脚步不由地顿住了
。
秦荀殷淡淡地笑:“怎么了?”
“没事。”古言玉望了眼那敲钟的小沙弥,跟在秦荀殷身后往寺庙里走。
山顶的人并不多,只稀稀拉拉地有几个和尚,古言玉添了香油钱,上了香,到处看了看,觉得除了那十来个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古树之外,其余的其实与其他寺庙也并无多大区别。
寺庙都是大同小异的,古言玉走了几圈又折回树下,望着参天地古树惊叹道:“这古树得有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
秦荀殷:“已经有一千两百年了。”
“侯爷怎么知道的?”
秦荀殷伸手指了指古树旁边立的一块牌子:“上面有写。”
古言玉定睛一看,还真是,那块木牌插在地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这颗古树的品种和年龄,真的是一千两百年,古言玉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不斯文,遂而将自己的嘴闭上。
这时,从寺庙里慢吞吞地走出来一个已经掉了两颗门牙杵着拐杖的老和尚,敲钟的小沙弥看见了,立刻迎上去搀扶那老和尚,小沙弥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秦荀殷和古言玉也朝那老和尚望去。
老和尚雪白的胡须拉得老长,但令人吃惊的不是他的胡须,而是他的眉毛,古言玉从来没见过那么长的银白色的眉毛,那眉毛垂在脸颊的两侧,已经触到了肩上,山顶寒风冷冽,胡须和眉毛一起在狂风中乱舞,他满面皱纹,脊背佝偻,看上去少说也有一百岁,但是那双眼睛却极为清明,好像能一眼洞穿人心。
古言玉迎上那双眼睛,女子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打量。
老和尚看古言玉的目光让秦荀殷十分不喜,他不动声色地往古言玉面前一站,将古言玉挡在自己的身后,拱手俯身朝老和尚抱拳行礼。
“我们只是来游览山川的路人,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师见谅。”秦荀殷道。
古言玉颇为意外,没想到秦荀殷对这位老和尚竟然这样礼遇,他毕竟是堂堂大将军,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性
命,大约是根本不信神佛的,没想到态度却这样恭敬。
“杀孽太重,”老和尚的声音十分厚重,隐约带着点回音,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浑身血腥,唯有至纯之心才能洗去你身上沾染的血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家伙火眼金睛
老家伙火眼金睛
至纯之心?沾染的血气?
古言玉觉得这老和尚在放屁。
鬼神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什么这样观音那样如来,还不是人们自己捏来自己拜的玩意儿,说到底就是一泥捏的,秦荀殷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军,自然是手刃过无数敌军的,站在他的立场,这就是他的正义,他不手染血腥,哪有大梁的太平盛世?哪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哪有你在这里说他“杀孽太重”的份儿?
古言玉很想顶他,但是想到人家已经一把年纪了,能活的日子都是倒数的,太过无礼实在不好,便刻意放缓了语气,道:“大师,难道这世上还有没有手染血腥的将军?”
老和尚的目光又落到古言玉的身上。
一迎上老和尚的那双眼睛,古言玉就觉得心尖发颤,她听老和尚道:“姑娘今生总算没有白活,对得起你的前世了。”
古言玉:“…”
这老家伙竟然能看出她是两世为人?!
古言玉忽然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和尚,态度不由地变得恭敬起来,震惊得半晌没有说话。
“前世?”秦荀殷皱起了眉头。
古言玉一惊,神志瞬间回笼,她装傻道:“大师语出惊人,实在让人惶恐,都说人有前生今世,莫不是大师还能看到我的前世不成?”
“姑娘聪慧,往事如过眼云烟,不必再提,”老和尚道,“倒是你旁边的将军,许是上天垂帘,让他阴差阳错娶了你,化解了他的煞气。”
古言玉听得似懂非懂,老和尚这是在说她就是那颗至纯之心?
秦荀殷看古言玉的目光不禁然地就深了几个度。
然而,老和尚仿佛又看到了什么,叹息地摇摇头,唉声叹气道:“可惜,可惜啊,有人破坏这份平衡,人心啊,总是不足,想要更多,到头来却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