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缘解释道:“我们姨娘嫁给世子后,也只见了世子两三面而已,上次姨娘在书房惹恼了世子,世子就不准姨娘出这小院的门了,姨娘怕世子生气,也不敢随意出小院,世子也从不来我们小院,姨娘见不到世子,十分想念,才会这样的。”
古言玉冷笑,也不知道卫庭轩到底是真的转性了还是对他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赵丽然让妈妈送大夫出去。
她以为既然古言玉人都已经过来了,自己至少也得给古言玉一个交代,便道:“古姨娘不听话,违逆庭轩的意思,缠着庭轩不放,这才惹恼了庭轩,庭轩只是禁了她的足,也没有让她做丫鬟做的事情,这不过才多少天竟然就受不了了,还闹出这等事情来。”
意思是卫庭轩没错,错的都是不知检点的古言依。
赵丽然这个人,古言玉还是很了解的,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儿子从来不会犯错,犯错的都是别人,无论卫庭轩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古言依敢去书房骚扰卫庭轩,足可见胆量之大。
她道:“既然古姨娘已经知道错了,嫂嫂就让世子解了她的禁足吧,把人关在同一个地方时间久了,的确容易出毛病,不然你给她换个地方住也成,嫂嫂以为呢?”
古言玉满脸笑意地说。
站在旁边的秋红和绣缘十分心寒,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古言玉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是不是真的要古言依死了,她才会有些微地伤心。
“人都这样了,那就随她吧,”赵丽然不悦地瞪了眼床上还没有醒来的人,“我们庭轩还没有娶妻呢,总不能妻子还未进门,家里就先死了小妾。”
秋红和绣缘对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了,总之这位国公夫人就是怎么看古言依怎么不顺眼,她们当丫鬟的都是寄人篱下的,什么都不能说。
古言玉帮古言依解了足禁,感觉自己已经功德圆满了,她朝赵丽然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堂屋,卫庭轩又惊蛰似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吞吞吐吐地叫了声:“二婶。”
古言玉沉了沉脸,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来,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二婶,那我便是你名正言顺的长辈了,有些事情我少不得要说你几句。古言依既然已经嫁给了你,便是你的人了,女子出嫁从夫,她既为你的妾室,便不再是我的妹妹了,只是我的一个小辈
而已,你可以冷落她,但也要适度才好,别真的闹出什么人命来,到时候不好跟我父亲交代。”
卫庭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点了点头,有点艰涩地应道:“是。”
古言玉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折磨。
按照卫庭轩所言的事情来看,他也是两世为人,他既然知道古言依乃是害她的凶手,那么他肯定比自己活得更长,那是不是就代表,卫庭轩其实知道将来谁要当皇帝?
这可是个大问题,如今他们威远侯府站在风尖浪口上,秦荀殷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紧紧地盯着,又被迫卷进了党争的漩涡里,将来到底谁当皇帝,对他们而言简直太重要了。
她想从卫庭轩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她沉了沉眉,道:“有些话,我想问你,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们古家的生死,还望大侄子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庭轩震惊地望着她,继而郑重地点头:“二婶请问。”
“你可知道初六晚上花灯节护城河发生的刺杀案?”古言玉问得十分含蓄,“我想问,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两次刺杀案的结果是否有所不同。”
卫庭轩先是吃惊,而后是懊悔,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沉痛所取代。
原来她真的是…
她真的是…
她什么都记得,所有的伤害她都记得,她都记得啊,难怪她会对他恨之入骨,难怪她会对他避之不及,难怪她会连正眼都懒得看他。
不怪她,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卫庭轩在极度的沉痛中深深地吸了口气,他道:“二婶当时还在,难道不记得第一次的结果吗?毕竟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大梁。”
古言玉目光一凛,结果?什么结果?她嫁进威远侯府后就没有关注外面的事情,她被赵丽然管得严,外面的事情她也难解接触到,所有很多事情她根本不清楚。
结果是瑾王死了?瑾王原来是死在花灯节的?
她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吃惊地望着卫庭轩,追问道:“后来呢?”
“我是说,后来,当今皇上百年之后的后来,是谁?”她怕卫庭轩不懂他的意思,补充道,“是谁掌权?”
卫庭轩的手指微微一弯,比了一个“六”,他提醒道:“二婶,那时老三已经去
了,老大自掘坟墓被发现,这位置便落到了那位的身上,但如今不同了,因为侯爷的介入,他活了下来,一切都不同了,最后到底谁胜谁败,谁也说不准。”
原来瑾王真的死在了花灯节!但是后来登上皇位的人竟然根本不是太子?!
不知为何,她又忽然松了口气。
古言玉道:“我知道了,多谢大侄子相告。”
“还有,”卫庭轩道,“我想告诉二婶,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主动打扰您和二叔的生活,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二婶,以前,你走以后,二叔身边又去了两人,且都是明媒正娶过了门的,最后二叔还是无妻无亲子,所以我之前才坚定地希望你能离开,但你意已决,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想告诉二婶,倘若他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古言玉十分震惊。
卫庭轩苦笑道:“就当,就当是我微不足道的补偿了。”
古言玉心绪复杂,正要说话,秋红从卧房出来道:“夫人,我们姨娘醒了。”
没想到还能熬到古言依清醒过来的时候,古言玉看了眼卫庭轩,道:“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然后,她转身进了卧房。
古言依虚弱地躺在床上,绣缘给她拿了一个大迎枕,她就靠在大迎枕上望着古言
玉,赵丽然从临窗的大坑上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姐妹见面,定然有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紧接着就离开了卧房。
古言依冷然地笑了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古言玉冷嗤一声,“你倒是出息了,想男人能想得精神恍惚,我看你就差走火入魔了,你就这么想男人啊?没男人你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