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着戚婵的笑,她笑的这么真,就像是田野里确实存在的海棠花,伸手可触,李玄瑾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挲。
“戚婵?”他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戚婵笑着看着他。
“无事。”李玄瑾重新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日光。
脑袋里却不停地回想起他和戚婵这段日子的相处,她骗了他,但他还是继续让她做皇后了,不曾伤害他,他还为了她受伤,命悬一线,还愿意给她权利,批阅奏折。
李玄瑾忍不住侧眸又看了戚婵一眼,戚婵察觉到,也看向他,她的眼睛水润含情,这样多情的眼睛,她这个人终归也是有情的吧?
思及此,第二日李玄瑾去勤政殿待了半天后,忍不住吩咐了清风一件事。
清风听后,愣了下,不过马上就道:“属下领命。”
李玄瑾当日回宣清宫的时间有些晚,戚婵还在等他用晚膳,李玄瑾说:“马上就是汛期,今日说起黄河水道的问题耽搁了些时间,你不必等我用膳。”
“反正我也不饿。”戚婵给他盛了碗汤,笑着说。
李玄瑾闻言,余光瞥了下戚婵。
夜里戚婵睡的最沉的时间段是丑时,他轻轻地叫了好几声戚婵,她都没反应,李玄瑾借着氤氲朦胧的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点燃了催迷香。
淡紫色的烟雾从铜制仙鹤腾云香炉里飘出去,李玄瑾目光又往床上的女郎身上看去,好半晌,他抬脚走出了房间,对李总管道,“去把连大夫请进来。”
再一次,连山轻晃铃铛,诡异神秘的铃铛声飘出,见连山冲他轻轻点头后,李玄瑾凝着床上被催迷的女郎,薄唇张张合合,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地问出那个问题,“你现在爱他了吗?”
话一出口,他心脏位置似乎在被压缩,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同时理智觉得自己真傻,明明已经得到了那块糖,却还要亲自尝一尝是否是真的糖?或者只是像糖的其他东西。
第91章 大结局(上)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李玄瑾低声又问了一句,戚婵的眉心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 她嘴唇微微动了动,李玄瑾的双手顿时握紧了, 但约莫等了半盏茶,戚婵表情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 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话。
李玄瑾眉心越来越拧, 他扭头望着摇着铃铛的连山, 连山见状放下铃铛,轻轻地道了句:“陛下, 娘娘的戒备心太强了。”
戒备心太强了, 李玄瑾回忆起连山曾经对他说的话,这个法子不能保证能问出每一个人的心底话。
“上次不是都可以吗?”李玄瑾沉声问。
连山道:“您也说了,是上次,那便是那时候的娘娘了。”
李玄瑾深吸了口气,他侧眸望着床上的戚婵, 摇铃声停止,她纠结的眉宇也渐渐恢复了平和,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后,冷着脸示意连山退下。
连山退了出去,他退出去后,李玄瑾将高几上的香炉收拾好,重新立在床头, 盯着床上的戚婵,他在床头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李总管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陛下,该上朝了。”
李玄瑾平日里上朝戚婵都会有印象,但今日醒来,外头的天都大亮了。
丹喜一边伺候她穿衣服一边说:“陛下下朝回来已经去前头见大臣了。”
戚婵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问丹喜:“昨夜有什么事发生吗?”
丹喜给戚婵绞帕子的手微微一顿,奇怪地道:“娘娘,能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问。”
戚婵看了她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李玄瑾是午膳时分回来的,戚婵正坐在房里翻尚宫局送来的首饰册子,听见李玄瑾回来的声音,她把册子放到一边,往门口走去,不过还没走到门口看见李玄瑾,就先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戚婵往前走的步子加快了一点,等抵达门口,看见走过来的李玄瑾,戚婵才发现他今天脸色有些苍白。
“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看一看。”戚婵上前,关心地道。
李玄瑾摇了摇头:“不必,休息几个时辰就好了。”
戚婵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也没强迫他叫太医,毕竟那药老是吃也不好,于是她道:“那午膳用的清淡些。”话吧,她扭过头,吩咐了丹喜几句。
话说完,她扭回头,刚好对上李玄瑾看着她的眼睛,戚婵狐疑地看向他,李玄瑾握了握拳头,先一步往殿内走去。
不过李玄瑾当日只是咳嗽,第二日身体却更加不舒服,尤其早上还好,到了黄昏,头昏脑胀,戚婵立刻叫人去叫了太医。
李玄瑾左腹上的伤口前些日子就好的差不离,这次主要还是风热入体,思虑过重,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修养几日就能无碍。
李玄瑾喝完李总管送上来的汤药,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他瞥了眼戚婵,淡淡地道:“你今日去隔壁睡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戚婵看了看明显精神不大好的李玄瑾,说了声嗯。
她是等李玄瑾躺下后才回的隔壁耳房,因为李玄瑾已经闭上了眼睛,戚婵离开时脚步很轻,李玄瑾听到拉门声响起,眼睫轻轻地颤了颤。
戚婵回了隔壁房间,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她洗漱之后,却一直坐在美人榻上,眼神没有聚焦地落在某一处。丹喜侯了半晌,眼看月色越来越浓,她叫了声娘娘。
戚婵慢慢地聚焦视线,看向丹喜。
“夜色很深了,你该睡了。” 丹喜说。
戚婵目光落在高几上的沙漏上,细沙马上都要落到底下去了,原来就快子时了。
翌日,天高云清,日光和煦。
但是李玄瑾的病情似乎比昨日还要重了些,下了朝回来面色都有些驼红,喝了药后便躺在床上休息,这药里有一些催眠的药草,所以不多时他便睡着了。
不过即使在睡梦中,他似乎也有心事,眉宇笼罩一层郁色。
戚婵坐在距离拔步床不远的南窗下,初夏午后的光从花窗透进来,落在人身上,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好似都舒展开。戚婵手里拿着一卷史记,细细地往下看去。其实这套书她以前已经看过两回,不过有些书,倒是常看常新。
侧方的淅索声惊扰了她,戚婵扭过头,李玄瑾已经坐了起来,戚婵放下书走过去,摸了下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头上的温度,皱眉说:“还是有些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