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瑜甩了甩手,将晕过去的容与提溜起来,重新跳回长剑。
好家伙,容与刚才就是一副千言万语涌在心头的模样,可她哪有时间和他互诉衷肠?哪怕是解释现状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哪里有现在这样来的简单利索。
她的手刀也相当于一种试探,试探容与的实力是否如弹幕夸的那般当世无双。真如果挡下了那也是好事一桩,反正两人关系在那里,容与总不可能因此记恨她。
便是终于想好说辞的系统,看到她打晕容与的选择,也不由得欲言又止。
因为它终于明白了,自始至终,叶知瑜都没有因外界的反应而影响决断,在这短短时间内,她做出的选择无不是符合她当下的最大利益。
它指望用那些小手段改变自己在叶知瑜心目中的地位,用失忆控制她的行动,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罢了。
正相反,失忆后的状态只会令叶知瑜更加冷静理智。
叶知瑜挟着容与,逃亡路上忍不住斜眼瞥了面色苍白的少年一眼,心说这真的会是弹幕口中的天下奇才?
他看起来分明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模样。
……病秧子?
叶知瑜忽然想起来,姚末曾经提起过,容与为了救她,连续服用燃烧寿元的秘药,在与掌门一战后,容与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熄灭。掌门给他喂得那颗生生丸,只是为了不让容与立刻死去,根本不顶事。
若不是容与的迟疑,早早杀了苏素取骨,根本不会有之后这么多糟心事。
所以他当时到底为何犹豫?
按照剧本来讲,容与应当是那种冷血魔头才对。
心虚复杂下,叶知瑜抬眼眺望着眼前的群山翡翠,转念想到二人还没有摆脱危机,不由得暗叹口气。
只希望姚末给她指的这条出路并非亡命之途,
容与醒转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石洞中,身下垫着绵软的衣物,不至于令他感到夜晚山洞的湿寒。
在失忆后,他的身体便差了许多,只是他自然没有叶知瑜姚末这种大人物的待遇,得不到合适的救治。
死了倒也罢了,但容与无法忍受自己如此毫无意义的死在病榻上。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天玄宗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苟活下去的目的。
叔父血仇未报,他绝不能死。
篝火照亮了少女的侧颜,映下明灭的暗影。
“你是谁?”容与凝视着她。
他知道是面前的少女打晕他,或者说绑架了他。奇怪的是,自始至终他的心里都难以生出半分对她的敌意厌恶。
而他能够闻到,面前的少女也没有丝毫对他的敌意。
这种沉默而熟悉的氛围,就仿佛两人早便相识。
“叶知瑜。”叶知瑜回答道。
可她知道,容与想听的答案并不是这个。
于是她干脆地补充道。
“也是你的恋人,据说誓死不渝的那种。”
“之所以说是据说,是因为我也失忆了,这个你应该知道。”
噼啪。
火星跳跃,愈发衬得山洞中安静。
叶知瑜最不喜欢的就是遇到这种尴尬的气氛。
可她也没办法。
比起当个谜语人,弯弯绕绕的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她更愿意直接开诚布公的说明眼下情况。
“……我不认识你。”容与轻声道。
他听说过叶知瑜的事情,她是天玄宗的天之骄女,是众人钦慕的对象,是魔道入侵事件中的英雄,他们之间毫无交集。
可始终有什么朦胧的呓语在他耳边低喃,提醒着什么他遗忘的事情。
“是啊,我也不认识你。”叶知瑜说道,“只是某人要我找到你,带你一起离开,不然我就要死啦。”
“谁能威胁到你?”容与问道,“你师父会保护你的。”
“哦,忘了说了。”叶知瑜打了个响指,“就在今天,我干掉了我师兄陈意鹤,正式宣告叛门。”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我带着你跑了,你大概也会被我牵连,被他们认定为叛徒。但我真的是在救你。”
但也仅此而已了。
容与敏感的察觉到,面前的少女性格究竟有多么糟糕。
她的歉意浮于表面,根本不是真心为牵连到他而道歉,反倒更像是处于礼貌的社交行为。
“为什么?”
即使被告知了如此具有冲击性的事实,对方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仍然沉静如海。
这份气度不禁让叶知瑜多看了容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