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的铁栅栏后,那只小小的百灵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左手微微动了动,虚虚地想要触碰那只雀儿的轮廓。
长老见他左手想要挣扎,信手便是一刀。
半截指骨掉落。
鲜红的血泉沿着雪白的指骨流淌。
他抬不起手了。
于是,他只能艰难地对小鸟眨了眨眼。
血泪成珠。
见他即使这样都没有反抗嘶吼,长老们动作愈发肆无忌惮,丝毫不再顾忌他的感受,反倒让这场血腥祭祀的时间缩短了些许。
“老夫从未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能够锻就一副剑骨。”仪式结束后,一位长老满意他的表现,“总共不过两个时辰不到,这应当是历代用时最短的一次。却是让这怪物少受了许多苦楚。”
“那自然是大长老心存仁念,法力高强。”有人陪笑道。
此时再无人关注全身是血的小男孩,怪物血污肮脏,自有下人处理,他们愿意净化邪物,已是容与三生有幸。
于是,容与便被这么丢进了暴室,按照族律,唯有族中穷凶极恶的罪人才会被关在那里受刑。
而他被关进去时,仍然穿着那身血衣。
——就连下人也嫌他肮脏晦气,不愿碰他。
看到这里,弹幕纷纷哭得泪崩。
【小容呜呜呜呜呜,妈妈心碎了,天啊这得有多痛】【艹,从刚才开始我眼泪就没停过】
【他们是傻逼吧?想要容与忠心还这么折磨他?老子恨不得给他们一刀艹!】便是叶知瑜,也不禁心中一软。小鸟肥嘟嘟的身躯硬是钻过了栅栏,飞落在了容与面前。
容与动弹不得,只将眼珠转向了她。
雀儿头顶软软的呆毛随着它的动作一晃一晃,令人情不自禁地想戳戳。
[不要哭,我来了啾!]
叶知瑜想安慰他,出口却只是啾啾的清脆鸟叫声。
她修为被封,也不能传音入密。
可容与却像是听懂一般,目不转睛地认真盯着她。
如果不是有弹幕反馈,叶知瑜说不定真以为自己说的是人话。
饶是如此,她也不好就这么丢下小容与不管。
[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啾!]
[那些臭老头都是坏人啾!回去我就替你报仇把他们都干掉啾!]
[啾啾啾!]
就在叶知瑜琢磨怎样才能帮助小容与时,一个女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暴室门口。她背着光,清秀温柔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容与的母亲来看他了。
容与若有所感地看向母亲,孩童娇嫩幼小的面颊,此时满是血痕斑驳。
“阿……”母。
他的话没有说完。
女人声音饱含恐惧颤抖的斥责道:“怪物!你不是我儿子!”
没错,她没有这样怪异可怖的儿子!
正常的孩子,怎么会在接受这样残酷非人的折磨后,仍然不哭不闹?
在容与微微茫然的视线下,以前大约是他母亲的那个女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这下叶知瑜看着都觉得有点心酸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她时时陪伴在容与身边,直到饥饿难耐,不得不去寻觅食物,她扑棱翅膀,嘱咐道:[我去找吃的,也会想办法给你带回来的,在这里好好等我啾!]
可小男孩安静地注视着她,忽然微微抬手。
接着传来的便是她右边翅膀的钻心刺痛。
叶知瑜吃痛,一头栽向地面时才意识到:容与竟然以一道剑气,斩断了她的翅膀?!
她做错了什么?
直到这时,小容与方才伸出破碎的右手,将她艰难抓住。
“你要离开我么?”
[我只是……]她痛苦地挣扎。
“不可以。”男孩轻声道。
小容与将她颤抖的身躯贴近面庞,满是血污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近似于安心的表情:“你和他们不一样,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