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帆想了想,不由叹息了一声。他想,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撺掇兄弟做坏事,从而让他再无回头路可走吧?
对付傅世安,日后有的是机会,但是兄弟嘛,失去了可就没有了。
所以,方才还一个劲为谢隽行为感到高兴的朱锦帆,倒也理智起来,劝谢隽说:“其实,事情到这一步,也不是再无回头路可走。你祖母是长公主,在皇上那里很有话语权的,长公主又素来疼你,你也是皇上看着长大的,你现在回去,肯定不会有事。”
听到朱锦帆这样说,潘娆耳朵更是竖得老高起来,心里一直呼唤谢隽赶紧答应他!
可惜谢隽将她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即便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和主意,此刻,他也不会顺着她所想所愿去说。
“若是现在回去,那我这些日子来的折腾,又算得什么?”他淡然给朱锦帆倒了杯热水,缓缓而谈道,“何况,如今皇上面前的红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是谁,至于我,早没有话语权了。”
“只要你带我回去,我保证你平安无事!”潘娆终是忍不住,添了一把火。
谢隽似笑非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潘娆知道,自己好像表现得有点着急了。不过,只要是为了彼此大家都好,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二哥,送我回去,我答应你,你和谢家一定都不会有事。”
谢隽淡然问她:“若是傅世安铁了心要办谢家,如何是好?”
潘娆非常肯定的说:“我会找他说,让他不要那么做,他肯定会听我的。”
“你这么确信他会听你的?别忘了,他如今可是贵为皇孙。”
如果要她厚着脸皮说的话,其实她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而畏首畏尾过,不过后来的相处,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让她重拾了信心。
因为那个男人给了她信心,所以今儿她才能有这样的底气和他说这些话。
“当然!他会听我的。他说过,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在我面前,他都只是我的夫君而已。他如今是皇孙,可我也是皇孙妃啊,我也不比他矮多少。”
谢隽承认,他输了,输得彻底。
因为在她脸上,他再一次看到了幸福。或许傅世安不能算一个好人,但的确算得上一个好夫君。至少对娆妹,他是真心的。
她如今和自己在一起不开心,她心里一心念着别人……那么他又何必、何必再执着于过去。
谢隽选择放下她,也放过自己。
“吃吧。”谢隽没再说别的,只把新端上来的一碟汤包推到潘娆面前。
既然来了这金陵城,自是要好好多玩几日的。谢隽虽没明说要送她回去,不过,凭潘娆多年来对他的了解,她知道,他心中的那个心结,应该算是解开了。
他能想得通,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她心中高兴。
所以,倒也不去扫他的兴,一直问他什么时候回。既然来了金陵,潘娆也是想好好玩的。
这几日,潘娆心中阴霾也一扫而尽,玩的尽兴。
傅世安找来的时候,动静不大。毕竟要听皇上的话,顾及着皇家和英国公府的脸面。
只是傅世安没想到,当于万家灯火中看到妻子的时候,她竟然也是很开心的。一身俏丽的男儿装扮,跟在谢隽身边,左瞧瞧右看看,竟半点伤心恐慌的意思都没有。
这不禁又让傅世安想到了那个梦。
不,如今已经不是梦了。
那是他们的前世。
那一世里,她不是被谢隽掳走的。那一世,他远没有今生这般幸运,他生来凄惨,被所谓的父亲算计,他身为一颗容王府的棋子,永远生活在黑暗中,像个打手一样,替容王做尽天下丑陋之事。
他活像是活在地狱里的魔鬼,为他人做尽嫁衣后,他拼死拼活帮容王打下来的江山,结果却拱手送了谢隽。而他那所谓的父亲,见大业已成,他成了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后,又抢了他妻子送到谢隽身边。
起初娆娘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后来……后来他被他们逼得做尽肮脏卑鄙之事,成了人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人后,就连娆娘,她也变了。
她对自己失望,她求他不要再杀戮。
可是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了。
傅世安伫立在人群里,任由身边来往过客于他身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他目光穿过人群,冷漠望着前面不远正玩的开心的女子。
一阵冷风吹拂过他的脸,他忽然有些醒了神,之后,才稍稍抬起略僵硬的双腿,麻木的朝人走去。
“在玩什么呢?这么开心。”他就如话家常一样,一如既往温柔和她说话。
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自己,也仿佛自己心中不在意、不计较。
潘娆听到耳畔传来日思夜想的熟悉男声的时候,一时晃神,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太过思念而产生幻觉了呢。可当她慢慢扭过脑袋来,看到夜色下那张熟悉的男人的面孔的时候,她又惊又喜,也不顾这是在外面,更不顾及此刻自己还身着男装,一个青蛙跳,就跳跨到他腰间挂着。
她太想他了。
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他赶紧寻来。
“你终于找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说着,竟有些委屈起来。
不过没哭。
傅世安也惊于她的反应,但没推开人。
不得不承认,她的撒娇,在他这里,是完全奏效的。方才心里的气,似乎只因为她这样的一个反应,而全部消散了。
“想我吗?”傅世安不信,只说,“那我看你玩的还挺高兴,不像是想我的样子。”
潘娆不管,反正她就是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