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树的底下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全都围在了树外头。
因为在树底下看不见那跳舞的姑娘。
她跳了一个上午,一直跳,一直跳,甚至没有一个姿势是相同的,没有重复任何一段舞蹈。
可即便跳了这么久,她仍不知疲倦,舞姿依旧轻盈柔美。
阿璃边走边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白无名说了一遍,“大概镇上的商家也没有想到,假戏成真,这下他们完全不用担心客源的问题了,哭泣枇杷树的噱头可没有一个真实存在的舞姬更像仙缘。”
“这倒是,只是将修仙路寄托在一个幻灵上面,也未免可笑。”
“有捷径的话,谁不想走呢。”阿璃倒是理解,但理解归理解,换做是她也不会选捷径。
通过捷径走的路,她会走得不踏实。
拥有息壤的她,十分有资格说这种话。
她一直觉得息壤本质上像个小屁孩,根本不是传闻中得之就可得九州的霸道模样,甚至还很听自己的话。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但要它分点神秘力量给自己的话,它绝对愿意。
好几次不就是想出来闹个天翻地覆的。
但她总警告它老实点、待在那、不许吃、听娘的话。
这么一想,她怎么觉得自己像个不会好好利用逆天力量的笨蛋呢???
那一直安静跳舞的舞姬,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的呼吸也随之屏住,纷纷注目。
阿璃也朝那看去,舞姬轻薄的纱裙随风飘浮,神情静谧而妖媚。她微微开口,一个空灵得似在山谷回响的声音传遍小镇——
“土里生,水里生,火里生,肉里生。”
说完,长袖轻舞,又跳起舞来,不再言语。
底下的真人登时沸腾。
“神谕!是神谕!”
“什么意思?”阿璃不解,“神谕?我怎么听着更像是谜题呢。”
她嘀咕一声,本是说给白无名听。
谁想旁人却蓦地回头,将她打量一眼,眼里的光顿时亮了。
亮得阿璃觉得自己莫不是成了块宝石,让人两眼放光。
“你便是那天选之人对吧?”
阿璃嘴角微扯,“啊?”
那几人已是欣喜,“你能听见神树的声音,拆穿了镇民造假,又引出仙子,如今又说这是谜题,你一定知道谜底是什么!”
阿璃:“……”草,你们这些修仙的狂热分子不要瞎抱大腿,她是真心打假哪知突然又出现个舞姬,方才也不过随口一说,你们就当圣旨了。
对,我认得你,刚才还跟在沈潇一边挥舞狼牙棒要揍我来着。
乖乖,这会倒成孙子求教了。
滚你个蛋,无耻!
而且这不是谜题是什么,还要通过她的口来重复一遍吗?
可就算她再怎么否认,那些无头苍蝇般的人也早就听不见了,纷纷涌上来要抱大腿。
阿璃简直要疯了。
她要是准备敛财,那肯定能发财。
阿璃说道,“对,就是个谜语,让你们猜东西,猜中了就离仙缘又近一步了。”她侧耳朝树顶上听,“她好像又说话了,对,又说话了,你们快去听。”
转眼众人就又涌向了枇杷树,飞天贴耳听。
阿璃翻了个白眼,对白无名说道,“看见了吧,他们有多疯狂。”
白无名笑了笑,见她发髻被挤歪了,伸手要给她拨正。阿璃却下意识避开,顿时两人皆是尴尬。
白无名收回了手扯开话题,“你既然对神树没兴趣,为什么还留在这?”
阿璃转了转眼,“我本来打算走了,可没想到你来了。”
“那我现在已经安置好了。”
“你看你来了,不听又走了,我得等他。”
白无名就知道她改不掉说谎的毛病,等会不听回来,她还是会有一套一套的说辞,总之就是不走。
可既不为仙缘,又不为敛财,她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目光四扫,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