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妾,苏梦是庶女,而且嫡女苏白回来了,就更得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傅婉儿的眼睛有锐利了起来。
她走向苏梦的闺房,将她拉起来。
“阿娘,我不要出去,不想见下人,昨夜的脸都丢光了。”苏梦嘟着嘴,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不仅得起来,还要和我一起去姬濛院前下跪认错!”傅婉儿昂着头,面色沉静,确实一副不容置喙的口气。
“我不要,我不要,昨夜就狗丢脸的了,今天再这样,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啪!”傅婉儿给了苏梦一个耳光,瞬间屋子里雅雀捂着。
苏梦捂着脸,眼中含着泪,难以置信地望着傅婉儿。
“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死’这个字。”傅婉儿盯着苏梦一字一顿道。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胞妹,当年被嫡母百般折磨,最后实在受不了,投井自尽。
眼前的苏梦和当年自己的胞妹多么像,不懂隐忍,心浮气躁。看来,这些年,自己是白教她了。
“死很容易,每个人都会。难的是把一团糟的日子过好。你是庶女!这些年苏府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了嫡女?”傅婉儿坐下身,喝了一口茶,悠然道。
苏梦摇了摇头。
“庶女是什么?是妾之女,妾是奴,庶女也是奴之女。别说在姬濛的院子跪下,她若让你去长安城跪下,你也得跪!因为你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年之间。”
苏梦思虑片刻,咬了咬牙:“我去。”
傅婉儿起身,拉着苏梦的手:“我的儿啊,你千万要学会隐忍,锋芒毕露的庶女,没有几个可以善终的。”
快到午膳的时刻,傅婉儿拉着苏梦跪在了姬濛的燕园。
“还请帮忙通禀,我傅婉儿带着苏梦来谢罪了。”傅婉儿匍匐在地,向王嬷嬷说道。
王嬷嬷心里是一百个不屑,这个小娘,她是早早地晓得她的厉害,简直就是扮猪吃保护的狠角色,奈何夫人根本不相信自己,还把她当做妹妹看,真是农夫与蛇啊。
“我这就去向夫人禀报。”王嬷嬷口气生硬,还是走了进去。
姬濛此刻正撑着脑袋,想着早上苏白对自己说的话。
难道是自己太懦弱了,这些人才敢联手毒害自己,陷害苏白?
王嬷嬷走了进来,告知她傅婉儿和苏梦正在门口跪着谢罪。
姬濛望着天空火辣辣的太阳,有想着深秋地上寒气重,打算让她们起身。
可是,话刚到嘴边,脑海中有浮现出苏白决绝的脸庞,便道:“既然她们要跪,便让她们多跪一会儿吧。你去让苏白过来陪我用膳。”
王嬷嬷本事苦着脸,因为她知道按着夫人的性子,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刻听到夫人这么说,她有片刻愣神,然后连忙点头称是,快步走出门去。
苏梦自小娇惯,哪里罚过跪,刚跪一会儿,膝盖便痛得要命,见到王嬷嬷过来,以为她替夫人传话,让自己和阿娘起身。
哪知道,王嬷嬷看也不看她娘俩,径直向院外走去。
苏梦大感诧异,疑惑地看向傅婉儿。
傅婉儿此刻已经汗流浃背,脸颊被晒得通红,她摇了摇头,示意苏梦别说话,静观其变。
苏白带着春婷,跟着王嬷嬷来到了燕园。
看到跪在地上的傅婉儿母女,苏白直接无视,走进了房内。
苏梦紧紧地捏起了拳头,她实在受不了苏白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明明是流落在外的野丫头,非要端出一番名门闺秀的样子,实属恶心。
苏白进屋,朝姬濛福了福身。
姬濛连忙让苏白坐下:“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见外?”
“阿娘,该有的礼数还是不可缺少的。”
姬濛点了点头,看到苏白手中的一个小本子,疑惑着:“这是什么?来吃饭,还看书?”
“这是上个月府中的账本,”苏白将账本翻开,指出用朱砂勾画的几个数字,“王管家上个月从府中支取了数千辆库银,可府中并未添置任何大件,也没有大型修缮。”
姬濛刚想替王管家求情,便又听到苏白继续道:“我问过库房的伙计,他说是夫人授意他取的,可是阿娘?”
姬濛摇了摇头。
“阿娘,我知道王管家是你乳娘的儿子,你处处照拂,本无可厚非。但是他实在太逾越了不仅偷取我们府上的银两,还威逼利诱府上的丫鬟,坏了她们清白的身子。他打着阿娘的旗号坏事做尽,整个英国公府的下人们敢怒不敢言。最后,天怒人怨,人们也只会说是阿娘你纵凶行恶。”
最后四个字“纵凶行恶”,苏白说得尤其重。
姬濛的脸色随之变得惨白。
李嬷嬷暗暗点了点头,她私下劝过姬濛多次,可她根本听不进去。
“把王管家给我带过来!”姬濛吩咐道。
李嬷嬷连忙出去,将王管家带了进来。
王管家一入房门,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平日里夫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简直把自己当成半个儿子。
如今她的脸色,怎么严肃得有些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