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路上一片寂静,苏白倒也不觉得尴尬。

只觉得心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

不知不觉就到了苏宅门口,苏白有些局促:“我到了。”

“进去吧。”

肖逸目送着苏白进了屋子,他紧紧捏着拳头,矗立了许久,终究转身离开。

夜太深,苏梅早已睡下。

苏白的屋里闪着微弱的烛光,她给伤口洒上金疮药,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舒服不少。

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脑子里满是肖逸那温润的脸庞。

她翻了个身,不小心压到伤口,深深吸了口气,又平躺回来。

努力思索着前世的记忆,苏白只记得确实有这么个狠辣的千岁爷,和许泽斗了很久,而自己长居内宅,后半生又被打发到姑苏老宅,没见过千岁爷一面。

苏白在烦闷中昏睡过去。

第二日,苏白早早地去了戏坊。

吊着嗓子,压着腿,练起了基本功。

她深知这具身子已经荒废了一年,若不是靠上辈子的经验撑着,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吸引台下看客的目光的。

汗水一滴滴从苏白的额头上滑落,笔直的一字马仿佛要将她撕裂,双眼望向窗户外的天空,她笑了。

命运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是美妙。

“姑娘,坊主有请。”一个丫鬟走进来,福身道。

苏白起身,将铜盆里的湿毛巾扭干,擦去脸上的汗水,便跟随丫鬟,出了门。

廖蔻丹正斜卧在软塌上,吸着水烟,精致的妆容似乎无法遮掩那有些发黄的干涩脸蛋。

见到苏白进门,坐起身,笑了笑:“不愧是我云丹戏坊的当家花旦,连一个小小的配角也能唱得那么出彩。”

“还是平日里师父教导得好,坊主你管理得好。”苏白不卑不亢,脸色平静如水。

“我就知道当初我没有看错人。你家贫困,本无银子学唱戏。是我免了你的银子,只要求你学成后,为我云丹戏坊效力十年。你不会忘了吧?”

“坊主对我的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廖蔻丹努了努嘴,丫鬟递给苏白一张写满字的纸。

苏白接过,仔细一看,竟是一千两再续签二十年的契约。

“我知道,你家里不甚富足。阿娘快五十了吧?你忍心她守着一个破烂的摊子风吹雨淋?签了这契约,用银子给你阿娘买个铺子,也是极好的。”

廖蔻丹温柔地笑着,就像一只优雅地猎豹,瞪着眼前的猎物自投罗网。

若非重活一世,看尽人生悲喜,苏白恐怕要感激涕零了。

她将契约轻轻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坊主,我迟早是要去京都的。”

看着苏白云淡风气的脸庞,廖蔻丹被气得不轻,她眉头轻蹙:“你可知道,你是签过了契约的,接下来十年,必须在我云丹戏坊唱戏!”

“可我也知道,只要五千两银子,我就可以赎得自由身。”

“只要?”廖蔻丹气极反笑,“现在恐怕你连五百两都拿不出来吧?还想赎身?真是痴人说梦!从今天起,我云丹戏坊的戏,你也不必唱了,等想通了再来。”

“诺。”苏白朝廖蔻丹拜了拜,便转身离去。

“哐啷”一声,廖蔻丹将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真是反了天了!”

凌婵摇着蒲扇,走了进来:“坊主息怒。”

“那苏白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廖蔻丹怒喝道。

“再厉害的角儿只要三个月不登台,戏迷们也会忘了她。更何况苏白还没有成名。所以说,捧人还要捧个感恩的。”

凌婵又和廖蔻丹絮叨了好久,决定换了苏白。不给她登台,不让她挣银子,看她用什么给自己赎身。等把她一身子傲气给磨平了,自然会跪地求饶签下二十年卖身契。

廖蔻丹抓着手里的蒲扇,眼中闪着火光:“若她能及时明白便好,否则别怪我教教她怎么做人。”

被廖蔻丹打发了,苏白回到家里,也落个自在。

她摸着颈上的玉佩,心里估算着京都的苏府马上就要派人来姑苏找寻自己,这辈子,决不能再让苏青冒充自己,进入侯门!

苏白抬起头,透过稀疏的树叶看着斑驳的树影,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早些见到自己的亲娘,尽些子女的孝道。

苏青打开房门,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切。

自从冯府唱戏失利后,苏青便失了争霸梨园的野心。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比唱戏,这辈子是比不过苏白的。

可女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找个可靠的男人,嫁个好人家吗?苏青对冯塘懂了心思,对嫁入冯府动了歪念。

她看到端坐在石凳上的苏白,不由地讥讽道:“姐姐,你如今可是云丹戏坊的台柱子,怎么大好的时光不去排练,蹲在屋子里算什么?”

苏白轻轻抿了一口茶,头也没抬:“睡到日上三竿,又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去见冯塘吧?”

苏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非常讨厌这种一切都在苏白掌控之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