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吧?”苏梅叹了口气,声音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苏白轻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苏梅抬起头,看向空荡荡的院子:“这都怪我,怪我!如果不是我当年爱上了个世家子弟,也不会这么没名没分,不清不楚地活着,让苏青不知自重!”
苏白想着冯家上辈子抄家灭族的惨状,忍不住劝道:“阿娘,救苏青的是姑苏首富冯家之子冯塘。”
“就是当家主母是萱怡郡主的冯家?”
苏白点了点头。
苏梅咬着牙,跺着脚:“这萱怡郡主泼辣无比,又是来自京都,她哥哥是梁王,怎么看得上我们家。别说苏青是嫁过去做妾,连做外室都不够格。”
苏白坐在一旁,不敢吱声。
苏梅闭着眼,烦闷地撑着额头,她心里怕啊,怕苏青重走自己的老路。
世家子弟最是冷酷无情,痴痴爱爱无非是情场做戏,曲终人散,受伤的还是女子。
夜晚的风有些微凉,苏白起身搀扶着苏梅的肩膀:“阿娘,夜深了,你去歇息吧。”
苏梅摆了摆手:“不,今夜有些话,我一定要和苏青说清楚不可。”
苏青推门走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润,看到阿娘板着脸坐在木椅上,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阿娘?”
“跪下!”苏梅怒喝。
苏青捏着拳头,身子有些颤抖。
平日里脏活累活自己也没少干,对于阿娘偏袒苏白,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今天不分青红皂白地让自己跪下,苏青再也忍受不住了,她红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阿娘,我为什么要跪?”
“深夜晚归,和世家子弟厮混在一起,街坊邻里都传遍了!”苏梅怒斥。
“我晚回来一点就是和男人厮混?”苏青气极反笑,指着苏白怒喝,“阿姐男人回来换衣裳,你怎么没说她半句?”
“啪!”苏梅起身扇了苏青一巴掌。
苏青右手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叫唤道:“从小你就偏爱姐姐,如今还是如此,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苏梅气急攻心,摸着头,险些晕倒。
“阿娘。”苏白急忙上前,扶着快要晕倒的的苏梅。
“不要再装好人了,若不是你回来嘴碎,阿娘怎会晕倒?”苏青扭头跑回自己的屋里。
苏白望着生气离去的苏青,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梅有些恍惚,看到刚才的苏青,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和苏青一样叛逆,她闭上眼,眼泪不住地溢出。
苏白扶着苏梅躺在了床上,安慰着:“阿娘,别急,说不定过几日妹妹就想通了。”
苏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女儿我是知道的,心太高了,迟早要惹出祸事。”
苏白端坐在一旁,心想着这个苏青可是厉害的很呢,即使惹祸,也是祸害别人。
“苏白,”苏梅抓着苏梅的手,“阿娘求你一件事,日后多帮衬着苏青,她是你唯一的妹妹。”
苏白刚想拒绝,可是望着苏梅恳切的眼神,于心不忍,终究点了点头。
这些年,苏梅确实把自己当做亲生女儿。日后只要苏青不主动招惹自己,苏白也没想过要把她怎样。
毕竟,上辈子的事就当做梦一场吧,要怪只能怪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许泽!
姑苏的春天,晴空万里,杨柳随着风飘荡,粉红的桃花美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云丹戏坊的空院内,吴皎月优雅地端坐在木椅上,看着眼前同样穿着白纱戏服的苏青和苏白,沙哑的笑道:“你们这是都想扮演白蛇?”
苏青和苏白异口同声地说了句“是。”
吴皎月闭上了眼,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因为唱了“白蛇”而红,自己也成了大周四大名旦,被无数人追捧。
可也是因为“白蛇”,被小人算计,喝下了毒茶,嗓子废了,黯然离场。
“你们可知,白蛇为何盗仙草,救许仙?”吴皎月悠悠地问道。
苏青顿时有些愁眉不展,昨夜一宿没睡,吊了一晚的嗓子,本想在今日大考之时耍出那高八度的唱腔惊艳师父,哪知道她抛出这么个问题。
“苏青,你先答。”吴皎月淡淡地说。
“因为,因为,”苏青咬着嘴唇,心里案子思索。
不就是因为爱许仙吗?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吴皎月见苏青久久不答,有些烦闷:“不知道吗?”
“因为白蛇爱许仙,所以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盗仙草。”苏青一股脑地说完。
她盯着吴皎月的脸,可是看不清一丝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