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我不认识什么达官贵族!”琳茵眼神躲闪,急忙否认。

“那么,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什么玉坠,而我也是被冤枉的?”苏白一步一步走向琳茵,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决绝的气息。

“不,不,这!”琳茵看了看凌婵,又看了看苏白,“可能我记错了。”

“不知是谁当初还要仗责我呢?凌教母,你是最公正严明的,不会刻意偏袒你的徒弟吧?”苏白讥讽道。

“师父!”琳茵立刻跪了下来,拉着凌婵的衣袖苦苦哀求。

“起来,没用的东西,你是云丹戏坊的未来花旦,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凌婵吩咐道,“苏白,快去把戏台清理下,晚上大伙儿要上台唱戏了。”

“凌教母,琳茵诬陷我,总归要有个说法,否则无论是姑苏知府击鼓鸣冤,还是去廖坊主那儿,我总能给自己讨个公道!”苏白声音铿锵有力,将整个院子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凌婵紧捏着手指,泛白的骨节预示着无比得愤怒。她看着苏白讥讽的脸庞,简直想冲上去将这个小贱人撕得粉碎。自己向来以公正廉明被众人称道,如今竟然被眼前这个小丫头逼得有些下不来台面!

“来人,狠狠打琳茵十个大耳光子。”凌婵捏紧袖子,闭上眼。

“师父,不要!”琳茵捂着脸,摇着头。

两个老妈子卷起衣袖,朝着琳茵的脸扇了过去。

苏白站在一旁,仿佛看戏般看着这对师徒窝里斗。

十个巴掌打完,琳茵的脸又红又肿。她颤抖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

“还不去给苏白赔个不是?”凌婵将琳茵推了出去。

“我,我,”话到嘴边,琳茵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无碍,”苏白紧捏着琳茵的手,“想必你也是唱戏唱多了,太累了,记混了。”

苏白看着琳茵泪眼婆娑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痛眼前这个小女孩。她是知道琳茵的结局:和知府顾膳之子顾恒有了私情,珠胎暗结,最后被沉塘也没见到顾恒一面,也是个苦命的女子。

琳茵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跟着总教母凌婵离去。

“姐姐,你刚刚好厉害啊!”苏青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苏白冷漠地转身,再也不想被苏青的巧言令色所蒙蔽。

她自是知道那个吊坠的。是顾恒送给琳茵的定情信物。可是,戏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而顾恒又是个极其自私的人,他根本不会给琳茵任何名分,甚至不允许琳茵透露一点点和他的私交。这也是苏白笃定琳茵并不敢声张的原因。

“妹妹,我还要打扫院子,你还是去唱戏去吧。”苏白淡然道。

苏青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苏白拿着笤帚离开了。

茶室内,琳茵跪在地上,脸色惨白。

凌婵慢悠悠地喝了杯茶:“你说你有什么用,唱了那么多台戏,还治服不了那个小贱人?”

“师父,苏白已经不唱戏了,她威胁不了我们。”

“住口,”凌婵一把将手旁的茶杯挥到地上,“你也见过苏白唱戏,婉转的戏腔从她口中迸发而出,犹如裂石之音,让戏迷驻足失神。戏台之上,她耍起花枪,舞着宝剑,犹如天魔之态,让戏迷流连忘返。就算现在不唱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她又想通了。到时候,她继承了吴皎月的衣钵,这云丹戏坊,乃至整个姑苏,还有我们师徒容身的地方吗?”

热茶溅到琳茵的手臂上,烫得她皱起了眉头:“徒儿知错了!”

凌婵摆了摆手,捏了捏眉心:“下去吧。”

“小姐,老奴瞧着这苏白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房妈妈在一旁献媚道。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这么嚣张多久!”

古朴的厢房内,一女子身着墨绿色纱衣,头上插了一根木簪自,手执毛笔,在楠木桌上写字。

桌上点着檀香,青烟袅袅,透着一股恬淡与沉静。

苏白跪在门外已经两个时辰了,虽是暖春,倒春寒让她的膝盖痛得厉害。

苏青望着房外跪着的苏白,也焦急地向师父吴皎月跪了下来:“师父,阿姐只是想见见你,她本就身体虚弱,先让她进来问问她到底所求何事吧!”

吴皎月目光流转,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让苏白起身进来。

“师父,”苏白进来垂手福身道,“徒儿年幼无知,竟然自甘堕落放弃所学的戏曲,跑去做丫鬟。我知错了。”

吴皎月端坐在桃木椅上,微笑道:“所以呢?”

苏白有些恍惚,前世自己放弃戏曲,让师父一病不起。

如今再次见到师父,她恬静的神态和沙哑的声音都让自己无比心安。

苏白“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还请师父再收我为徒。”

“你起身耍一段花枪,唱一节‘长生殿’,再来一个后空翻。”吴皎月喝了口茶,看着跪地不起的苏白,有些不忍,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第3章

苏白的眼睛亮了起来,上辈子,就算从京都被发配到姑苏冷宅,自己也没有一天荒废技艺,每天吊嗓子、耍花枪、翻跟头。

十年冷宅无人过问,只有一箱子戏服陪着自己渡过最难熬的时光。

她甩了甩衣袖,唱道:“我欲乘鹤飞去,又怜人间繁盛。”

高音处苏白有些吃力,唱了一会儿后,苏白耍起花枪,花枪好像和苏白融为一体,此刻的苏白就像是战场上的花木兰,英姿飒爽。可是,一下子不留神,花枪从手中飞了出去。